山虎摸摸后腦勺,他表情居然有些羞澀。
“那姑娘叫珍珠,齊珍珠,就住在我們大院后面,家里頭雖然窮了點,可人姑娘人好,平時他們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干的。”
何春蓮聽到這里,頓了下,“這么說她沒工作”
“是啊,嬸子她們全家都沒正經工作,”山虎說到這里還挺心疼那姑娘,“她家四個孩子,大姐已經嫁人了,哥哥跟弟弟都在火車站靠幫人搬運行李掙錢。”
這是火車站那邊常見的活,幫人搬搬抬抬,一次就可能就掙個五分一毛的。
一天下來肯吃苦的能掙兩三塊,一個月呢頂天就是十來二十塊。
不算多,卻也餓不死人。
“那感情好啊,這一家子都能吃苦。”何春蓮點點頭,“只要肯努力,不愁過不上好日子。”
山虎聽到這里,表情卻有些尷尬。
珍珠她兄弟哪里是肯吃苦的人,在火車站干活就是掙到錢了就休息,家里沒錢了再出去。
但這屬于家丑,倒是不好往外說。
“姑娘幾歲啊”梁穎問道。
山虎忙道“十九歲了,快二十了。”
梁穎笑了下“這么年輕啊,比你小三歲呢,怎么不晚點兒再結婚,山虎你也掙了不少錢,多攢點兒錢回頭置一間屋子結婚不是更敞亮”
梁穎雖然不過問顧金水他們掙多少錢,但顧金水自己會說,因此她對山虎掙了多少錢其實是有些數的。
賣廢品,倒賣票還有外匯券,一個月多少也能掙一百多,山虎自己一人,他又不講究吃穿,一年也能攢個千來塊。
這筆錢買個小房子還是挺綽綽有余的。
山虎臉上一紅,“嫂子,您就別問了,總之我們的婚事定下來了,等下個月十八你們來喝喜酒吧。”
“那行,回頭我們全家都去,給你撐撐場面。”
梁穎見顧金水像是要說話,趕緊把人按住,謝了山虎帶來的喜糖,山虎也不餓,吃了幾口就趕緊走了,說是要去黑市里倒騰手表票,想給人家小姑娘買一只手表。
好不容易等山虎走了,顧金水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這婚事我就不答應”
何春蓮吃著咸菜,聽見這話笑了。
“兒子,不是媽說你,你是山虎什么人啊,你就不答應,人家婚期都定了。”
“媽,你別跟我說您看不出那姑娘不行。”
顧金水真不是個嫌貧愛富,門縫里看人的,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早些年背地里拍人板磚的事沒少干,但那齊珍珠他瞧著就知道這女人對山虎沒感情。
這沒感情的婚姻能成嗎
遲早得出禍事來。
何春蓮嘆了口氣,“媽又不是什么觀音菩薩,哪里能知道人行不行,可人山虎好不容易找到個媳婦,又這么高興,你這黑不提白不提的非要潑涼水,你這又是何必呢”
梁穎道“媽
說的對,而且我看山虎那模樣,這婚事這么著急估計也有些緣故,人家不好說,咱們問那么多做什么。”
顧金水知道她們說的都對,但他把山虎當成自己兄弟,山虎命又苦,他自然希望山虎能找到一個真的愛他的,肯跟他一起踏實過日子的女人。
顧金水越想這事越不對頭。
他起身要出去,何春蓮道你可別亂來,別的事你動手腳可以,這種事你亂來,我都不答應55”
“我出去抽根煙。”顧金水生悶氣地說道。
顧優思眨巴眼,看著顧金水出去。
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她爹這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