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有蛇妖都熱衷的事情,在陌奚眼中和變回一條丑陋的肉蟲無異。
但茯芍太香了,如果是她,陌奚可以接受。
他甚至愿意留下她,讓她在房中當個香爐都是一種賞心悅目。
一瞬間,他打定了主意,憂心忡忡道,“雖然如此,可我放心不下你。茯芍,芍兒,這里太危險了,即便沈枋庭愛護你,其他修士、他的父母親族也未必容得下你。”
茯芍咬唇,滿面的羞意收了回去,露出了兩分難色。
陌奚說中了她的痛處,自然而然地接著道,“讓我偶爾見見你吧,至少確認你是否安然無虞。”
陌奚對茯芍來說,到底是特殊的。
他是她遇見的第一個同類,也是她唯一的同類,當他滿目憂愁表達關心時,茯芍沒有多想,答應了。
此后約定,每月十五在郊外見面,往常又有書信。
陌奚不急,捏死一個沈枋庭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可若沈枋庭就這樣死了,他怕茯芍自爆內丹,要和沈枋庭殉情。
他知道她有多重情。
陌奚開智之后再沒有求過偶,他有些生疏,但還記得該怎么做。
雄性求偶,從來都不擇手段,何況是陌奚。
他擺出了十足的誠意,天材地寶、珍饈珠寶,每每見面絕不空手,仗著唯一同類這一身份,迅速和茯芍拉近了距離。
稍熟稔之后,他帶著茯芍去遠處狩獵、去湖泊戲水,一切仙門禁止她做的事情,陌奚都倍數補上。
他感覺得到,茯芍越來越和他親近,沈枋庭對她有恩,也從不歧視她蛇妖的身份,可只有陌奚一條真正的蛇,才能帶給茯芍本能的歡愉。
這天日落,當茯芍從大澤里游出,收回蛇尾時,她不舍地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濤濤江水。
這樣廣闊激蕩的水流,絕不是琮瀧門的小池塘和浴池可以比擬的。
陌奚俯身,替她穿上了鞋襪,狀似沒有看見她眼中的不舍,“時候不早,該送你回去了。”
柔軟白皙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陌奚抬頭,見茯芍不好意思地低語“奚,你平日里忙么”
陌奚一笑,“不,我沒有你的清規戒律,清閑得很。”
“那”雌蛇眼睫一顫,掛在上面的水珠眨落,她帶著兩分期冀,“那我們以后,多見面好么”
她到底是蛇,喜歡蛇喜歡的一切。
那幾十年的門規壓著她,叫她不敢獨自享受這些,只能寄期望于陌奚。
有人帶著她,就不是她主動犯戒了。
“當然好。”陌奚應了。
他沒有問茯芍為什么沈枋庭不帶她游水,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太低級,他準備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得到了茯芍的喜歡,陌奚開始給沈枋庭種毒,讓那謫仙似的劍修染上了情毒,又派了座下女妖前往。
沈枋庭現身花街的事立刻傳得沸沸揚揚。
這月見面前夕,陌奚整冠梳洗,篦子篦過三千青絲,男人溫潤妖冶的臉上含了一絲笑意。
他梳理著發尾,好整以暇地思忖,明天該如何安慰傷心難過的雌蛇
事情的走向并不按陌奚所想。
翌日晚上,茯芍臉上無一絲郁悶,反而一片怒意。
“太過分了太卑鄙了”她對著陌奚跺腳,氣憤道,“不知道是哪個小人,居然給大師兄下了毒,還好我的蛇丹能解,否則大師兄一世英名都毀在了那些小人手里”
陌奚一怔,心中漾起兩分愕然。
他被茯芍治愈過,知道她在療傷方面有著出眾的天賦。可那毒是他親手所下,茯芍的修為少他整整千年,到底是如何發現且治好的
這份愕然之后,涌起了濃烈的惡意。
為計劃失敗,也為那馥郁的妖丹進入了別人的體內、又帶著別的雄性的氣息回到茯芍丹田
他的香爐里,混入了異味。
陌奚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理所當然地開始派妖魔刺殺沈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