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安室透定了定神“你知道三井郁江去哪里了,對吧”
發現妻子失蹤后,三井直川的表情并不是恐懼和慌亂,那副頹然的神情反倒更像是知道對方離開后會去哪里。
中年男人嘴唇哆嗦,吐出了幾個線路的名字來。
安室透一一記下,他起身道“謝謝,你妻子的性命我會”
“她早就死了。”三井直川垂著頭,低聲喃喃。
金發男人表情一僵,反問道“什么”
“我說,她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三井直川拔高聲音,伸手拽住地毯,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連續兩個月的失眠和緊張已經完全將他的精神擊垮。
“在那個工廠里,你們塞進來的實驗室前面的樓梯那里,她從上面摔下去了她早就死了我跑過去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脖子全都折斷了。”
安室透從胸腔里呼出一口氣,他將驟然捏緊的手放置于身側,笑容里有一絲勉強“這個時候,三井先生就沒必要說這些鬼故事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看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脖子折成那樣根本活不了,我、我嚇傻了,等反應過來后,已經把那些東西喂到了她嘴里”
他曾經無意間聽到研究員討論那些禁忌的詞匯,起了一身冷汗后匆忙離開。
本以為這段記憶早已忘記,沒想到在那個時候又如同暗示一般在腦內響起。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沖進白天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拿走了幾顆放在實驗架上的東西,塞進了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妻子嘴里。
“然后我跑去外面叫人,找醫生,等帶著值班的人回來她就坐在那里,就沖我笑,說自己只是腳崴了,沒必要叫大家都過來”三井直川佝僂著腰,“她脖子已經完全恢
復原樣了,連身上摔破的傷口都沒有,甚至在回來后不久”
安室透忽然想起上午見到對方妻子時的場景。
女人伸手同警察相握,那只蒼白的手上分布著青筋,修長漂亮。
沒有半點皺紋。
他低聲她變得更年輕了,是嗎”
三井直川呆在原地,打了個哆嗦。
窸窸窣窣。
像什么東西剮蹭著墻壁,又像是風吹起樹葉,讓柳條和樹葉相互纏繞碰撞,發出的聲響。
又像衣料摩擦。
十點過,其他設施全數熄燈,這條位于幽寂走廊后方的艙室更為寂靜,只剩下前后兩盞綠色的通道應急燈在發出昏暗的光。
松田伊夏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又或者說是這個感覺。
在片刻沉思后,他腦內一道寒光閃過,倏地想起緣由
剛見面時,三井直川說過,他在同妻子分床睡后也開始精神衰弱,總在晚上聽見頭頂上方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既不像小動物走過,也不像風聲。
窸窸窣窣,連綿不絕。
終于,松田伊夏嗅到了一絲壓抑到極點的、格外不同的咒力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抽出手機。
手電筒打開,朝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照去。
慘白的燈光照亮自上面垂下的黑色長發,和一張青白的、屬于女人的臉。
充血的眼睛快突出眼眶。
他立刻用另一只手蓋住灰原哀的眼睛,攔住了對方想要抬頭的動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