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丁謐頓了頓,便又建議道,“稚權,依我看來,毌丘使君應是對你我不告而動兵心有芥蒂了。為日后伐遼東配合得當,今稚權歸來了,還是親自過去右北平一番為佳,莫等他親自過來遼西了。”
也對!
自己理虧了,態度是應該放低點。
“嗯,我也有此意。”
聞言,夏侯惠也輕輕頷首,解下身上滿是污垢與酸臭味的戰袍,往屋內部曲已然準備好的木桶水走去,露齒笑道,“雖知事不宜遲,但我先沐浴換身衣裳再啟程罷。嗯,彥靖要一并過去否?”
“還是不了。”
丁謐很干脆的搖了搖頭。
跟著他走進內屋之余,嘴上繼續絮絮叨叨著。
“現今毌丘使君應是沒有心思計議定遼東后的舉措,稚權還是先想好如何說服他接受你與傅太守戰事的籌劃罷。”
“對了,韓云從攏共招募了三十位部曲過來,都是壯實的漢子,還將購置戰馬與兵杖后剩余的黃金交給我了。我便自作主張將那些錢財給他們購置了幾套衣裳、囤了些入冬后御寒的酒水,以及均分給各人當零用,無了。”
“還有,張公賁與牽士毅討賊歸來后,還與我細細說了戰事經過,讓我轉與你,我現今與你大致說下。那日張公賁”
“此事就不必說了。”
隨手將束發的葛布巾扯下來,已經扒得只剩下單衣的夏侯惠,打斷了他的話語,還示意他避開,“不過數百落的小聚邑而已,張公賁與牽士毅將兵襲之,如鴟銜腐鼠耳。彥靖,我要沐浴了,你若無他事,可代我前去知會韓云從等人一聲,讓他們準備半個時辰后隨我前去右北平。”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心中嘀咕了句,丁謐也沒有反駁,道了聲“也好”便轉身走出去。
的確,讓張虎與牽弘引本部前去襲擊段日陸眷的小聚落,猶如讓三旬壯漢去揍七八歲小兒,雙方實力都不是一個級別的,沒有什么好說的。
但才走出里屋他又微微頓足。
他倏然想起了,自己還沒有將魏舒作書信言及的事情知會夏侯惠。
只不過轉念想了想,他并沒有轉身,還是繼續邁步往外走。
罷了,反正也不算緊要之事。
待他從右北平與毌丘儉會面歸來了,最提及也不遲罷。
走出外屋,只見得悉夏侯惠歸來的韓龍,已然聚集了部曲正佇立在屋外,應是要給夏侯惠匯報以及引見部曲。
“云從來得好快啊~”
見狀,丁謐也在臉上堆起笑容,打了聲招呼后便說道,“將軍此時在沐浴,讓我轉告你”
三日后,傍晚。
右北平郡治所土垠縣,封大水畔(六股河)郵驛。
滿臉倦色深深的毌丘儉草草用完餐,起身取水凈口時示意驛卒收拾餐幾,然后走出郵驛沿著水畔步履緩緩消食。
餐幾的肉羹醬湯、鹽菜與黍飯都剩得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