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不能茍同者,有二。”
輕笑一聲,石苞徐徐說道,“一者,浮華案牽連諸人,子元亦在其中,而今竟聲稱丁謐乃謀略最優者?莫非,子元欺我無智,連優劣猶不能辨邪!”
“哈哈哈”
略微一愕,司馬師旋即莞爾,擺了擺手,“仲容莫高抬我,且說其二罷。”
“其二者,乃子元聲稱恐日后難以匹敵夏侯稚權之言。”
“我曾聽聞,夏侯稚權早年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等言。如今,陛下對他不吝擢拔、恩寵盛隆,復有攻滅遼東公孫之功,可謂是木秀于林矣!亦乃將迎來了‘風必摧之’之時也!”
“但子元不見,彼非但沒有韜光隱晦、恭謙克己,反而上疏異議廟堂諸公錄功,平添持功驕橫之非議,何其不智也!由此可知,彼非恪守本性之人也!一朝得志,遂不念根基不穩、不知篤行以致遠,如此性情之人,不難匹敵也!”
這次,司馬師聽罷,便斂容耷眼作思。
不是因為石苞的寬解之言,撫平了他的不安,他還不至于這般膚淺。
而是石苞的話語,戳到了他心中的不解之處。
早年與夏侯惠以書信相交、無所不談的他,自認對夏侯惠十分了解,所以也對夏侯惠此番行事很是不解——為何稚權此番如此鋒芒畢露呢?難不成,果如石苞所言那般居功自傲,以致失智了?
嗯.可能性幾乎為零。
若是稚權心志如此不堅韌,先前隨征并州時秦朗掩蓋他功勞、在淮南攻殺賊吳大將孫韶后,就應該現出端倪了。
或許,是他另有圖謀,故而此番才借題發揮,讓廟堂諸公仍將他當作“廟堂莽夫”,以便日后行事無所忌憚?
唉,弗能斷也。
看來,是我離開京師太久了,連他人的心思都難以一窺究竟了。
沉默片刻后,司馬師自嘲的搖了搖頭,略昂頭看著石苞輕聲謂之,“仲容開解之意,我知矣。我并非妄自菲薄之人,方才聲稱或難匹敵稚權之言,非自謙也。早年稚權不過少年郎,便歸桑梓閉戶讀書,而那時的我猶在京師追名逐利,可見他早已更勝我一籌了。再者,未及弱冠時的稚權,猶不逐名聲,今近而立之年矣,必不會驕橫。彼,必有他圖也。而我弗能窺究竟,遂才有彼更勝于我之感慨。”
呃,這樣說的話,似是也對。
只是,你為何就揪著夏侯惠不放呢
因為智冠當輩,故而不甘人下與見獵心喜嗎?
還是說你對他有什么想法呢?
這次,石苞也沉默了。
他隱隱覺得在自己的兩種猜測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他已然不知如何開口了。
不僅是不想讓司馬師知道,自己已然隱隱猜到了他的心思;更因為他倏然想起來了,夏侯惠與司馬師的出身不同。(本章完)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