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這個游戲,就是一個選擇游戲,正確的選擇做得多了,皇威就可以在一次次正確之中建立,這才是威權。
跟朝臣斗,就要跟那個最狠的斗,海瑞就是那個最狠的科道言官。
海瑞上諫,朱翊鈞只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就可以踩著海瑞一步一步的確立皇威。
朱翊鈞非常明白威權的建立過程,但是二十七歲的李太后,她連而立之年都沒過顯然并不太明白,威權二字的建立過程。
“那就讓海瑞回朝讓給事中舉薦一下,看看廷議”李太后終于有些猶豫。
朱翊鈞站了起來說道“孩兒玩去了”
他對景山那些個土豆、番薯,可是十分在意,到了乾清宮換了衣服,就直奔景山而去。
次日的清晨,寒風吹拂著大地,小冰川時代的春風,帶著一股刺骨的冷厲,吹動著承天門外磕頭的科道言官。
都察院的御史、六科給事中全都來到了承天門前。
寒風不能阻攔他們追求正義的腳步,他們按照官階依次排好,不言不語的跪在地承天門前,請求皇帝收回傷耳目言官之敕諭。
都察院額員共有一百一十七人,而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僉都御史并無定員,萬歷元年,都察院大約有一百三十余位御史,這五更天這幫御史科道言官們,就開始糾集,最終天蒙蒙亮的時候,來到了承天門前無聲無息的跪倒了一大片。
朱翊鈞清楚這幫文臣的秉性,皇權退一步,他們進三步,這皇帝原地不動,他們都要進兩步
一應廷臣入右掖門入文華殿廷議,遠遠的就看到了烏央烏央跪倒了一大片。
“葛守禮,好本事,搞了這么大的陣仗,我譚某人,深感榮幸啊,嘖嘖嘖,上次搞這種陣仗,還是倒嚴嵩,還是倒徐階來著”譚綸對都察院總憲葛守禮直呼其名。
這架勢,是奔著讓皇帝收回成命去的
分明是奔著讓皇帝革罷他這個大司馬去的。
譚綸是個很豁達的人,他對朝堂這些爾虞我詐、彼此傾軋,是有些倦怠了,兒女情長折壯志、英雄氣短苦難言。
譚綸真的覺得,現在這么憋憋屈屈的活著,還不如當年在福建、浙江、兩廣殺倭寇來的痛快。
所以他說話越來越不客氣,都厭倦了,就懶得再維持表面的平和,他對葛守禮直呼其名,也不再陰陽怪氣,而是直接了當。
譚綸幾乎預見了事情的結果,不過是清流的又一次大勝利。
張居正看著那跪倒的一大片,這場面他見過還多次,這只是最初級的手段,連章彈劾后到承天門磕頭,非常非常非常的初級。
“不是我不要污人清白”葛守禮面色漲紅,他看著那片跪倒的科道言官,大聲的說道“不是我干的,我真的沒讓人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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