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安伯名為京營總兵官,但這京營無兵可調,無將可遣,其實仍然是三鎮總兵官的督師,所以新京營不設文臣協理為宜,因為新京營有名無實。”
“若是譚司馬任了京營協理戎事,那他的職位就和薊遼總督梁夢龍起了沖突。”
王錫爵聽聞張翰的分析,頗為認同的說道“嗯,張尚書所言甚善。”
新任的禮部尚書老是想講祖宗之法,卻老是講不對,但是新任的吏部尚書,還是能聽明白廷臣們在講什么,不只是就會一句,元輔先生處置的得當。
張翰把廷臣們的討論,總結的非常到位,新京營有名無實,讓戚繼光先練兵,等到有了戰斗力,再派大臣為總督軍務,才有名有實。
廷議終于結束,廷臣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而是等待著,既然已經廷議通過,就應該拜京營總兵官了,這是重大人事任命。
朱翊鈞放下了手中的筆,合上了書,開口說道“宣遷安伯。”
“宣遷安伯”馮保一甩拂塵,大聲的喊道,小宦官們將天語綸音傳下,等在殿外的戚繼光一步步的走進了文華殿內。
“臣戚繼光拜見陛下,陛下圣躬安否”戚繼光穿著麒麟白澤補朱紅色官服入殿,五拜三叩首的見禮。
“朕安,戚帥又見面了,馮大伴,宣旨。”朱翊鈞笑著示意馮保宣旨。
兩個小宦官拉開了身子,馮保向前一步,一甩拂塵,陰陽頓挫的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兵家至圣曾言勝不妄喜,敗不惶妥,胸中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
“朕登大位聞遷安伯連戰告捷,勝不妄喜,自成兵起,大小數百戰未嘗敗績,胸中有韜略、腹中有淵洿,將軍謀勇絕倫,南北驅馳為國奔波,朕嘗責遷安伯為京營總兵官,倚毗為朕之股肱心膂,克濟大勛,今邊胡未殄,朕實憂其擾,期勛萬里長城之寄,再耀我大明軍威。”
“欽此。”
馮保讀完了圣旨,小黃門將圣旨卷了起來,朱翊鈞站起身來,來到了戚繼光的面前,拿過了一把劍,開口說道“戚帥,朕賜你天子劍一柄,專事京營振武之事,可斬佞臣不法。”
“勿以三軍為眾而輕敵、勿以受命為重而必死、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
戚繼光接過了天子劍,再叩首朗聲說道“臣謹遵圣誨,謝陛下隆恩。”
“戚帥免禮。”朱翊鈞又將京營總兵官的印綬、圣旨都遞給了戚繼光才開口說道“辛苦戚帥了。”
“臣定當肝腦涂地,為陛下前驅”戚繼光鄭重其事的許諾。
戚繼光敗過,剛到浙江抗倭的他三戰連敗,但是自從戚繼光練兵有成之后,大小數百戰從未有過一敗,他做到了勝不妄喜,敗不惶妥。
朱翊鈞賜給了戚繼光一把劍,而此時戚繼光離皇帝只有尺距,若是戚繼光欲要犯上作亂,拔出劍就可以把小皇帝一命嗚呼。
其實拜征虜大將軍,按照大明的禮法,應該授予斧鉞,皇帝手握鉞刃,將柄授予大將軍,而后對大將軍說,從此以后,上至天者,將軍皆可制;而后皇帝再拿斧頭,握著柄,將斧刃授予大將軍,說從此以后,下至淵者,將軍皆可制。
當初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在徐達領兵北伐滅元時,就曾拜徐達為征虜大將軍,授斧刃鉞柄,上至天者,下至淵者,皆可制,令徐達征討胡元。
戚繼光這個大將軍,只是京營總兵官的雅稱,并不是重號將軍,所以就沒必要搞那么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