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從形而下而言,誰的銀子都是銀子,從形而上而言,張四維的銀子確實很臟。
“臣為大明賀,杜賄政之弊,自陛下始。”張居正頗有感觸的說道。
小佛郎機人的加稅供養皇宮,這是制度下的萬民供養,不是皇帝接受朝臣的賄賂,正統年間,明英宗張居正想到這里便搖了搖頭,明英宗這種放在歷史長河里,都極為罕見,不提也罷。
朱翊鈞平靜的說道“朕曾聽聞,長得丑不能為官。”
“漢哀帝繼位,丞相薛宣和給事中申咸有怨,為了不讓申咸繼續在朝為官,薛宣令人隱蔽在宮門外,等申咸上朝時,斫傷申咸,砍掉鼻唇,在臉上劃了八道創傷,申咸自此不能為官了,可有此事”
張居正眉頭緊蹙的說道“確有其事。”
皇帝陛下提起這事兒,究竟什么意思
朱翊鈞頗為平靜的說道“王崇古花了近兩百萬的銀子堵窟窿,張四維為了起復,宮里的虧空都肯補救,他連銀子都舍得,還有什么不舍得呢”
張居正大驚失色,看了眼馮保,又看了眼張宏,俯首說道“陛下,君子不恥此行徑,狂愚覆轍之舉,薛宣因此被罷官而后禍及家眷,此端一開,國將不國,進此讒言者,當誅”
楊博想要反駁戚繼光封爵,連誅心之論都不肯開,立刻退讓,讓矛盾處于一種斗而不破的狀態,是一種政治智慧。
這種傷人臉面讓他不能做官的話,著實是讒言也。
黨爭歸黨爭,這種手段,下作又不見效,甚至會引起劇烈的反彈,主上主少國疑,這種毒計若是施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天下疑主。
到那時候,國朝就很危險了。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幾乎要吃人的表情,趕忙解釋道“元輔帝鑒圖說里說到了漢哀帝,朕才看了看漢書,知道了這個典故,并無人進言,元輔先生別這么盯著馮大伴和張大伴,不是他們進言。”
張居正再次被回旋鏢擊中了,感情是他書里的倒行逆施篇里的漢哀帝引起了陛下讀史,結果讀到了這個話。
張居正再次俯首說道“漢哀帝二十五歲龍馭上賓,王莽自此大權專擅,陛下。”
“那算了。”朱翊鈞認真的說道“國家之制,先生更為擅長,那就依先生所言。”
小孩子,抓到青蛙拽青蛙頭,若是張四維又急,那朱翊鈞就給他見識下什么叫小孩子下手沒個輕重。
朱翊鈞真的是個孩子。
頂多到時候去太廟里念一念罪己札記,反正元輔又不會把罪己詔,刊行天下。
朕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因為個人好惡,做了一些不是很出格的壞事,大臣們應該能諒解朕吧朕真的只是孩子啊求月票,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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