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按五口算,也就十五萬左右人丁。
梁夢之所以要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朝廷,守這里其實沒有想的那么昂貴和賠錢,洪武年間初設大寧衛,直接填滿了八萬軍,這八萬軍就是八萬戶,人吃馬嚼,這地方的田畝,根本就養不了,土地就這么點,所以,如果降低到三萬,就正好合適。
三萬軍綽綽有余了。
只要有三萬軍釘在這里,北虜就不可能再犯邊了,這里有著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梁夢龍繼續說道“大寧衛失,則開平興和所必失,只剩下獨石八城,土木天變,獨石八城亦失。大寧衛在,則北虜不可能南下,大寧衛不在,則北虜就可以從漫長的長城沿線,突破大明任何一點,大明囤重兵,卻顧此失彼,而大寧衛在,北虜不得入京畿,此乃立國之宏規,保安之上畫。”
梁夢龍說完就看著譚綸,譚綸一直主張復河套和大寧衛,現在大寧衛已經被大明軍攻下。
“朝堂上風力輿論如何”戚繼光面色凝重的問道。
“還是老樣子,啰啰嗦嗦的沒個正話,打仗的不是他們,戍邊的不是他們,被問責的不是他們,他們自然可以嘮叨,看到那十二個御史了嗎就是被陛下送來的,按著陛下的意思是,就是塞外路滑多猛獸。”譚綸說起了朝中風力,臉上浮起了笑意。
“可不能這么辦。”戚繼光聽聞也笑了起來,和文官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絕對不能上了文官的當。
就以這十二個御史為例,他們跑來惡心人,他們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危險,否則,大明京營和遼東軍兵,立刻就會陷入一種擁兵自重、藩鎮之虞的陷阱之中,而后在這個陷阱里難以自拔。
戚繼光不會拿他們怎么樣,好吃好喝不至于,他們愛看什么看什么。
譚綸作為兵部尚書,大明的大司馬,親自來到大寧衛,當然有譚綸自己在京師憋悶,想要出來透透氣,也有帶著御史,看著點御史防止他們誣告,誣告等同于利器傷人,是要坐罪的。
更有一層深意,這個能征善戰的京營,到底是大明的京營,還是戚繼光的京營,這非常非常重要,對朝廷而言如此,對戚繼光而言亦是如此。
陛下是一點都不懷疑戚繼光的,但是朝中的廷臣多少有點怕。
戚繼光太能打了。
譚綸看著戚繼光等人,十分鄭重的思索了許久,斟酌再斟酌后說道“陛下對科道言官的處置越來越嚴厲。”
“最開始賈三近他們伏闕的時候,陛下還耐心解釋,后來賈三近失朝,陛下直接罷免,讓他不得簽書公事;再到后來的陸光祖奪情事,陛下更是直接以誣告罪名,打了言官廷杖;再到現在傅應禎、劉臺、余懋學等坐罪入牢,陛下直接開了皇極殿公審,劉臺余懋學坐罪論斬,傅應禎倒是逃過一劫,回家去了。”
“面對朝臣們的詭辯,陛下找到了應對的方法,第一個則是行之者一,踐履之實,不依據真實而言,說得天花亂墜,也是虛偽,就比如,男子就是男子,女子就是女子,近時一些唱曲的伶人,陰柔鬼魅,冶容、衣色大類婦人,妝容尤勝于娼,不能辨其男女,風俗之衰,居然蔚然成風。”
“男的難道還能是女的這幫個言官,整日里說的那些話,都是虛偽,背后不過是利來利往。”
“陛下找到的第二個法子,就是利刃,有的時候,利刃可以讓事情變得簡單。”
“而戚帥所率京營,就是陛下手中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