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看著那艘五桅二十一帆的過洋船,而他即將擁有兩條這樣的船,那是他用自己賺的白銀換到的,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令我感覺到奇怪的是,這艘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安東尼奧看著雄偉的帆船,眉頭緊蹙的問道。
大明皇帝膽子好大
安東尼奧不能理解,這艘船是大明封舟和夾板巨艦改良而成,尤其是那一排排的火炮,著實是看得心驚膽戰,他不明白為何這艘船出現在了呂宋。
“我的問題殷總督可能沒有聽明白,呂宋對于大明,就像是佛得群島對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佛得群島、佛得角已經完全自由了,很難想象,大明的宮廷為何會決定在呂宋布置如此強大的火力,大明的皇帝,難道不害怕呂宋總督和紅毛番、倭寇、黑番、亡命徒們聯合在一起,侵略大明的沿海地區嗎”
“我們很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佛得角的海盜不斷的侵擾港口,比如杜蓋特魯因,他本來是貴族,后來成為了海盜,和法蘭西人一起攻占了我們的港口,索要贖金,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安東尼奧不相信大明朝廷不會有這種顧慮,但是大明的決策,這艘船已經在馬尼拉部署了。
自由的佛得角是完全沒有任何規則的自由,這種自由真的是自由嗎可是自由有了規則,那還是自由
殷正茂沉默了片刻的說道“朝廷對我的要求其實并不算高,阻攔紅毛番對大明海疆的侵蝕,防止紅毛番和倭寇、亡命之徒湊到一起給大明帶來麻煩;在緝私事上和大明配合,防止偷稅與走私;而我做的更好,招攬了不少的海寇,在呂宋安頓,甚至還承擔了朝廷流放罪犯的職能。”
“要做到信任別人,首先要自己足夠的強大。”
殷正茂收到皇帝的行政分包任務包括了軍事、經濟、文化和政治,而他很好的完成了這些分包下來的任務,甚至發揮了主觀能動性,自己想辦法讓大明的海疆安定下來,他做了這么多,自然要獲得朝廷的信任和恩賞。
“做好了慶賞,做壞了威罰,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殷正茂說完,自己就笑了。
建功立業的國姓爺不信慶賞威罰,就像是大明的刑部尚書王崇古不相信有律法。
安東尼奧搖頭說道“你說的沒錯,道理上來講,是這樣沒錯,可現實是,現實沒有正義。”
安東尼奧這一輩子周游列國,見到了太多太多的事兒,他不相信正義,而且就他觀察,大明也沒有什么正義可言,正義更像是個游戲規則,包裝出來讓人相信的美夢,善于利用游戲規則的人,才能如魚得水。
鄧子龍思慮了片刻笑著說道“船長,其實我們殷部堂是流落民間的宗室子弟,這次回京,就是去認祖歸宗了這次回來直接改姓了”
安東尼奧眼前一亮,不住的點頭贊同道“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合理了。”
殷正茂也沒有再反駁,因為他已經是朝廷認證過的國姓爺了。
“現實沒有正義。”殷正茂重復了一遍安東尼奧的話,頗有些感慨,大明也普遍存在這個問題。
事實上不止一個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就挑唆他自立為王,而且人數并不少。
兩廣倭患四起,兩廣總督李遷不能安土牧民,殷正茂臨危受命,來到兩廣,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海寇直接騎著殷正茂的臉一頓輸出,他打贏了,平倭蕩寇,安土牧民,他都做到了。
隆慶五年五月,權豪縉紳把持廣東到廣西的鹽,殷正茂的變鹽法,從廣東到廣西官運鹽販賣,從權豪縉紳手中虎口奪食,廣西官運,讓廣西人第一次吃到了平價鹽,也讓廣東鹽丁第一次拿到了應得的報酬。
萬歷二年,他消滅了最后一股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