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隱情嗎”朱翊鈞大感疑惑的問道,復古賤儒太辣雞了,這次居然沒參與其中,讓朱翊鈞格外的意外。
張居正俯首說道“陛下,來不及,湯克寬追擊是臨時決定,而后行半日后,至十八盤山中伏,這半日是不能把消息有效傳遞出去的。”
賤儒們可能不是不想,只是沒那個本事。
張居正說完,朱翊鈞想起了吳兌和方逢時兩次戲耍朝廷,謊報軍情的事兒來,這個年頭的信息的傳遞并不是那么的便捷,尤其是還在交戰,湯克寬的確是追擊過深,被伏擊而后死國了。
朱翊鈞深吸了口氣,接受了這一事實,大寧總兵王如龍也詢問了董狐貍,董狐貍攀咬了不少人,卻遲遲拿不出什么證據來,董狐貍也沒能得到大明的恩賞,但大明用五百兩銀子買回了湯克寬和幾個軍將的尸首。
“北虜并不弱。”朱翊鈞略顯無奈的說道“湯克寬違背將軍令私自出擊,官葬之后,將其恩蔭一律褫奪吧。”
不遵將令,戰場大忌,按著戚繼光的意思,在振武強兵的大背景下,這件事沒人說起,就糊里糊涂的過去了,畢竟人死為大,畢竟振武強兵、畢竟戰死沙場。
但是劉良弼和裴中章非要糾纏,還要重懲戚繼光,那就是擺到了臺面上,上了秤,違抗軍令這件事被廣為知曉,就必須做出懲治。
戚繼光和俞大猷對視一眼,都顯得無奈,陛下在責罰武將,但是他們沒有站出來給已經戰死沙場的武將求情。
在軍中,軍令如山倒,既然這件事被擺上了臺面,那就只能如此。
張居正眉頭緊蹙的說道“陛下,恐怕不妥,此正值振武強兵之際。”
“先生,慈不掌兵。”朱翊鈞提醒了一下張居正,他是真的不想這么處置,大明糊涂事,辦得還少他真的打算糊涂的糊弄過去就算了,但上了秤,影響極大,就不能輕易寬宥了,那就是姑息了。
不遵將令,在軍中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兒,這次是古北口沒有丟,若是丟了,大寧衛的戰事又要生出多少波瀾來
“陛下理應嚴懲。”譚綸同意了陛下的處置,張居正想要振武,所以覺得可以姑息一二,這也是他一貫以來的做法,收點銀子之類的事兒,也就算了。
這違抗掛征虜將軍印的軍令,在譚綸看來,是不能姑息的。
朱翊鈞發現,張居正的軍事天賦可能和自己差不多,都是無限逼近于零。
“在古北口建忠勇祠,以記其忠勇。”朱翊鈞最后還是給了湯克寬榮譽,湯克寬的動機不是爭功,而是擴大戰果,是戰死,該有的忠勇之名,還是要給的。
張居正思慮再三,搖了搖頭,將浮票寫好,呈送御前。
朱翊鈞朱批之后,對緹帥趙夢祐說道“下了朝,把劉良弼和裴中章給放了吧。”
海瑞出班俯首說道“陛下,恐怕放不得,他們身上查出了貪腐事來,被都察院調查了。”
“啊這大事沒有他們,貪腐倒是有了他們”朱翊鈞搖了搖頭,這正好撞到了大明神劍的刀鋒上,海瑞主持殺貪腐之風之事,這個劉良弼和裴中章怕是要倒霉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劉良弼和裴中章怕是要比死還難受了,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
“貪了多少”朱翊鈞詢問道。
“劉良弼多,有據可查的有十三萬兩有余,裴中章少點,只有兩萬兩左右,還在稽查。”海瑞俯首說道“陛下,臣請此案登在邸報上,傳閱天下知悉。”
“準了。”朱翊鈞眼睛珠子一轉說道“海總憲,朕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