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京營的軍兵們,格外的安心。
龍旗大纛在京營飄蕩一天,就證明大明振武就會不結束。
上次朱翊鈞手刃賤儒陳友仁在京營散播開來之后,朱翊鈞進入軍營,軍兵發自內心的擁戴。
朱翊鈞和戚繼光聊了下東北戰事,大寧衛和土蠻汗彼此進行了二十多輪的小范圍交手,互有勝負,但是大明依托營堡之利,完全擊退了土蠻汗奪獲大寧衛的企圖。
王如龍不是湯克寬,王如龍是戚繼光的嫡系,聽從將令,根本不主動出營堡作戰,青龍堡、杏樹堡、桃吐山堡,就是互為犄角之勢,土蠻汗沒有火炮的情況下,想要攻下,就是癡人做夢。
喀爾喀五大營也是在李成梁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李成梁用兵極為詭異,若不是喀爾喀萬戶速把亥跑得快,差點被李成梁給掏了腚,速把亥戰略轉進的時候,從馬上摔下去,摔折了一條胳膊,短時間內,無法對彰武形成有效攻勢。
“速把亥是非常絕望的,因為即便是打敗了彰武守軍,從彰武到平虜堡,遍地都是土營堡,必須要啃下來,否則入寇遼東,就是有去無回。”朱翊鈞的軍事天賦為零,但他也知道,速把亥敢玩穿插,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旦速把亥冒進,就像是步兵入了地雷陣,四面八方沒有一處是安全的。
侯于趙在遼東的屯耕,給直接對手速把亥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臣比較擔憂左右兩翼和解。”戚繼光頗為擔憂的說道“三娘子這個人,雖然看似恭敬,但是她一直在尋求左右兩翼的和解,上次她從青龍堡前往土蠻汗金頂大帳,商量了此事。”
對于政治人物而言,性別是其次的,政治身份至關重要。
“戚帥所慮也是朕所擔憂之事,戚帥太能打了,朕還以為北虜孱弱,但是湯克寬之死,的確是明確的告訴了朕,即便是被戚帥耍得團團轉的董狐貍,都能殺得了湯克寬。”朱翊鈞也是比較擔心這個問題。
“得里挑外撅下,讓左右兩翼不能和解,容朕緩思,誒,有了”朱翊鈞左拳擊右掌眉頭一挑說道“讓王如龍趁著入冬之前,收一次右翼羊毛,土蠻汗的使者嘮叨了這么多次,就格外開恩,就以低于左翼價格的三分之一價格收購。”
“這人啊,不患寡,患不均。”
戚繼光聽聞只感覺脊椎骨一涼,呆滯的看著陛下,陛下可能不會打仗,但是這拱火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強悍,眼睛珠子一轉,就是一個主意。
如果不收羊毛也就算了,結果收還以左翼價格為基準降價收購。
土蠻汗的右翼原來是沒有資格參與羊毛生意的,吃不到,就不會眼紅,但是吃到了,吃的卻比別人少,那立刻就紅了眼。
而俺答汗的左翼,本來是個獨門的生意,被土蠻汗以低價硬生生的挖掉一塊,俺答汗會怎么想殺了土蠻汗的心都有了。
“成為陛下的敵人,真的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兒啊。”戚繼光由衷的說道,陛下能夠正確的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就是戚繼光最欣慰的地方,他可以無敵的軍隊給陛下使用,但是陛下不用,他也沒辦法了。
“那還是得戚帥打贏了,朕才能這么折騰他們。”朱翊鈞笑的陽光燦爛的說道。
軍事勝利帶來了更多的主動性,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這一切都建立在打贏了的基礎上,要是打不贏,再多的鬼點子,都用不上。
朱翊鈞和戚繼光的背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