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打量著廷臣、朝臣、諸多筆正和大明若干學子,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平身,坐坐。”
這次不是朝議,氛圍比較輕松,所有人都有坐位,而朱翊鈞坐在寶座上,寶座前有個帶擋板的桌子,朱翊鈞將兩卷書放到了桌上,這是他的公開小抄。
“給事中光懋,爾奏疏入朝,諸雜報沸議,朕看了爾奏疏,也看了雜報議論,深以為然。”朱翊鈞首先肯定了光懋的這份奏疏,不是賤儒古墓派,而是一種基于矛盾說的基礎上的一份奏疏。
這本奏疏很有價值,有價值,才讓朱翊鈞如此大動干戈的親自出面回應。
“臣謝陛下贊譽。”光懋再次謝恩,陛下的肯定讓他松了口氣,攻訐一條鞭法、等同于攻訐大明新政,等同于攻訐太傅張居正,但是事涉國朝社稷之重,光懋不得不上這道奏疏。
“先說第一事,我大明貧銀,而一條鞭法的核心是銀兩,所以光懋這本奏疏的出發點,就是以大明貧銀而論,這個出發點極好,這也是先生至今不肯完全推廣一條鞭法的緣故。”朱翊鈞十分贊賞光懋這種態度。
賤儒們最喜歡說的就是大明物華天寶無所不有,不用取諸他人可自足,這是在天朝上國的敘事體系里,必備的話術,比如有外藩獻方物入朝,這些個賤儒就會說這句話。
而光懋的這本奏疏,開頭就說,大明沒有銀子,必要取諸于外番,這就導致了一個必然,仰賴白銀流入,受制于人。
“光懋,不用白銀,用寶鈔”朱翊鈞笑著問道“寶鈔擦腚都嫌它臟腚,不用銀銅,不用鈔法,難不成,我大明不用錢嗎”
“自然是要用錢的。”光懋嘆了口氣說道。
“嗯,這就是了,要用錢,但是大明既無銅也無銀,用鐵錢寶鈔,又要說朝廷苛責小民,聚斂興利了。”朱翊鈞看似在詢問光懋,其實也是對著所有筆正說這番話。
大明要用錢,大明處于一種普遍的錢荒狀態,連鹽引都能當錢用,這就是大明的現狀。
大明要用錢,只能訴諸于海外了。
朱翊鈞和光懋達成了第一個共識,大明要用錢,而且只能是白銀或者銅錢,所以前戶科都給事中王希元才去了云南采銅。
他笑著問道“所以,光懋以為,該如何是好呢光懋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大明貧銀,必然受制于人,該怎么辦呢”
光懋思前想后,眉頭緊蹙,最后試探性的說道“倭國多銀,要不把倭國打下來,這樣的話,就不缺銀子了。”
光懋被陛下的組合拳打的有點蒙,白銀受制于人,把倭國拿下來,不就解決了受制于人的問題嗎
這個邏輯如此的合理。
光懋不是賤儒,他對一條鞭法的反對,是有理有據的,是憂慮國朝的,總結來說,是忠君體國的。
“嗯好主意”譚綸聽聞,立刻一拍手說道“好好好,我覺得可以,大明水師,磨劍數載,眼下倭國拿不下,這琉球也是可以的。”
“真是一個好主意”
明朝反對一條鞭法的人,很多,張居正本人也是反對者之一,沒有最好的政令,只有適合當下環境,比較適用的政令。既要也要還要,就是既丟也丟還丟。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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