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想搞徐階的心,就像孫克弘想搞徐階的心一樣堅定
海瑞不是恨徐階,而是恨那個大明糟糕的過往,海瑞當時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他真的能把一個骨鯁正臣能做的事兒全都做了,連皇帝他都指責批評了,但于事無補。
徐階仍然好好的活著,作為松江第一富碩之家活著,在徐家最鼎盛的時候,他們家有超過五十萬畝的良田,布莊、桑田、工坊數不勝數尤為可恨的是,徐階是個清流,而且是當年清流的黨魁,去特么的清流
“那這個歸雁灣私市大案,就交給海總憲吧”朱翊鈞看向了王崇古說道“王次輔,多幫襯些。”
“臣遵旨。”王崇古俯首領命,海瑞這把劍鋒利歸鋒利,但是潛藏在陰影里的毒蛇,才最為致命,孤陽不長孤陰不生,剛過易折。
大明皇帝很喜歡海瑞,這是一把鋒利無比的神劍,甚至能傷到皇帝的神劍,但這把神劍在做事的時候,皇帝往往都會派一個人跟著海瑞一起行動,葛守禮、李幼滋、王謙都是這樣的人,防止海瑞被陰影中的黑暗所傷。
“臣謝陛下隆恩”海瑞很清楚自己的弱點,他很清楚皇帝的用意,一個清廉正臣和聚斂佞臣的搭檔,怎么看都讓人眼前一黑,但如此的合理。
“從物證、人證和書證上來看,除了泉州趙氏之外,西土城的遮奢戶、兩家晉商,也和此案有著極大的關系。”王崇古簡單的匯報了下案件的進程,從現有證據來看,西土城的一些遮奢戶們,當真是大膽包天到了極點。
說到晉商這兩個字的時候,王崇古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老老實實當船東,躺著,只要躺著,白花花的銀子就流到了手里,燕興樓交易行的存在,就是躺著收租的天大好事,居然有晉商參與其中
燕興樓的船舶票證,數晉商吃得多。
“次輔的人,次輔處置吧。”朱翊鈞十分平靜的說道,王崇古損失的是圣眷,上一次王崇古為了山東漁夫們的海帶奔波,這個圣眷算是損失掉了。
王崇古的圣眷還很厚重,督辦羊毛官廠、西山煤局、安置流氓疏和監當官這四份天大的圣眷,依舊穩如泰山。
可是圣眷這種東西,一絲一毫,那都是王崇古和他全家老小的命王崇古安能不恨
“臣一定會讓陛下滿意的”王崇古俯首,讓陛下放心,他絕不會手軟的。
朝中有人好做事,燕興樓交易行船舶票證晉商能吃的飽,就是典型,可是你讓在朝明公顏面受損,那也是要承擔怒火的,王崇古這個人,的確斗不過張居正,可也就是斗不過張居正而已。
廷議結束了,朱翊鈞講筵、用膳之后,前往了北大營,操閱軍馬到了日暮時候,大明皇帝回到了離宮,剛進門,就收到了王崇古的奏疏。
那兩家晉商下場極為凄慘,賬本已經送到了內承運庫太監崔敏的手中,三天后,這兩家的財貨,都會折銀被送到內帑,王崇古自己先墊付出來,至于王崇古自己怎么收回損失,那是王崇古的事兒了。
而參與其中的兩家的當家已經自縊,仵作已經驗尸了。
到了王崇古這個地位,王崇古其實不用做什么,而且這兩個叛徒傷害的是晉商的整體利益,晉商可是整整交了一千萬兩的買命錢支持陛下開海新政,才從陛下手里把命買回來,這兩家參與到私市之中,皇帝不讓他們死,王崇古不讓他們死,晉商也會逼他們去死,給陛下一個交待。
開海的第一個既得利益者共同體,已然形成。
“好狠毒的手段啊。”朱翊鈞看完了王崇古的奏疏,心有余悸的放下,王崇古在皇帝面前,當真是謹小慎微,可是他發飆的時候,確實可怕,一點活路都不給。
朱翊鈞本來覺得王崇古的自己人,頂多就是損失些財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