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誥的確是兒女親家,但王之誥當初的退縮,直接導致了王崇古從宣大回京,也讓當時的張居正陷入了一些被動當中,弘毅二字,是張居正看人的標準,顯然王之誥還是缺少了一些毅。
當初,連萬士和都留下了。
三月初五,高拱病逝。
朱翊鈞下旨官葬,贈了高拱為太傅,又給了謚號文襄,再蔭其子高務觀,為尚寶司司丞,不視事領俸。
高拱的離開并不突然,他在萬歷七年冬,就已經開始斷斷續續生病,以解刳院大醫官之能,也只能竭盡全力的醫治,過年時,略有好轉,二月末忽然加重,最終撒手人寰。
禮部一共上了三次奏疏,為高拱請官葬贈官謚號恩蔭,但皆未能獲準,直到張居正去了離宮御書房,才算是請到了死后恩榮,即便如此,朱翊鈞給禮部的朱批是高某通海運、飭邊防、定滇南、平嶺表,制降西虜,擔當受降,北虜稱臣,功不可泯。
稱呼上,朱翊鈞仍然叫高拱為高某,而且沒有因為高拱離世輟朝祭奠,顯而易見,皇帝不喜歡高拱。
沒有高拱,晉黨絕對不會發展到這個規模,他的縱容,直接造成了萬歷初年政治格局和朱翊鈞的被動,刺王殺駕、大火焚宮,的的確確不是高拱干的,但高拱縱容的晉黨,犯下了許多的錯誤。
即便是連番削弱和制衡,晉黨依舊是大明朝中第二大朋黨勢力。
殷正茂在京師逗留了半月有余,在盛大的賜婚典禮上,大明公主盈嘉公主朱軒嫦帶著豐厚的嫁妝,嫁給了殷正茂的三子殷宗信。
已經有了身孕的周德妃,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一方面是欣喜,這個只小了她七歲的女兒有了好的歸宿,一方面則是悲傷,這一走,恐怕這輩子都再無見面之時,自此天南海北。
呂宋遠在海外,朱軒嫦想要回來一趟,難如登天。
朱軒嫦,是李太后給改的名字,朱翊鈞一直到嫁女兒這天,都沒見過這個便宜女兒一面,只見過畫像。
大明的公主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世宗皇帝僅剩下一個女兒叫朱祿媜,而隆慶皇帝仍然在世的四個閨女,都以朱堯某為名,最后一個字,必然帶女子旁,按照李太后的計劃,朱翊鈞的閨女,都以朱軒某為名,同樣要帶女字旁,所以有了朱軒嫦這個名字。
朱翊鈞送別了素未謀面的公主,算是徹底坐實了殷正茂皇親國戚的身份。
殷正茂走后沒多久,三月底的時候,朱翊鈞再次收到了來自馬六甲海峽的消息,果阿總督梅內塞斯請降了,希望依照現在的實控區域,劃疆而治,馬六甲海峽西側歸他們所有,東側歸大明所有。
梅內塞斯的請降書,沒有在朝廷引起一點的波瀾,大明皇帝寫了句長得丑想得美,算是給了結果。
對于馬六甲海峽的重要性,廷臣們已經知之甚詳,這個咽喉之處,無論如何不能在泰西的手里,否則大明海疆絕無寧日。
朱翊鈞有些疑惑,梅內塞斯的請降書,有點莫名其妙,他這個疑問,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大西洋狂暴的海浪并不能影響到自由城的喧鬧,海風吹過了這個自由之地,罪惡之城,海風的輕吟之下,是海鷗在展翅翱翔,啼鳴之聲,和港口的喧鬧交相呼應,海邊的落日將海面鋪成了金黃而后被海浪打碎。
徐璠住在城中市政廳附近,是一座三層高的城堡,這里是一個教堂改造而成,石制拱形屋頂帶著一些尖塔,這顯然是受到了回回人的影響,羅馬柱撐起的連廊,即是支撐,也是莊重,陽光通過花紋繁瑣的窗花,照進了智者之屋,灑在了徐璠的身上。
徐璠居住地智者之屋
安東尼奧和馬爾庫斯闖進了這個智者之屋內,風風火火的闖進了書房,面色頗為興奮的說道“顧問,純潔者死了,費利佩二世殺死葡萄牙國王恩里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