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正文卷第四百一十二章作惡多端,大禍自招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楊有仁這樣的人存在,朱翊鈞非常理解。
楊有仁這世代相傳的路徑依賴,已經習慣了以此謀利,他們對人世間的任何改變都極為惶恐,喜歡待在自己的舒適區里怡然自得,對外界發生的事兒漠不關心,甚至故意逃避,楊有仁就是如此,用自己需要考取功名為由,捂住耳朵,大喊著我不聽我不聽,拒絕消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世界。
若非被逼無奈,他才懶得理解他了解之外的世界。
所以楊有仁才表現的如此無知,作為大家大族在外行走,楊有仁顯然是不合格的,遠遜于姚光啟、姚光銘、王謙、徐璠等人物。
這不是什么離譜的事,朱翊鈞在后世見過更離譜的,某些參加青年歌曲大賽的歌手,連國旗都不認識。
在清末,太平天國運動轟轟烈烈持續了十數年的時間,終于平定,羅澤南作為湘軍的創始人之一,因為戰亡請贈官、謚號。
朝中世族翰林、國史編纂麟趾,怒罵不止,說辭和楊有仁大差不差,天下太平,哪有什么輾轉百戰,分明就是多加賄賂、胡亂保舉,才讓小人猖狂。
而這個羅澤南是湘軍的創始人,在武昌戰死,被咸豐皇帝下詔以巡撫例優恤,謚號忠節,加巴圖魯榮號,建專祠奉祀。
朱翊鈞對楊有仁的三觀沒什么興趣,他到太白樓,一來是見識下萬國美人的舞蹈,二來就是看一看這新都楊氏寄予厚望的楊有仁。
自楊廷和被罷免回籍聽用,楊慎被流放云南永昌衛之后,楊氏滿門再無中進士之人,舉人倒是有三四個,但都未曾考中進士,這楊有仁被寄予了厚望。
但聞名不如見面,這一見,朱翊鈞發現完全就是個酒囊飯袋,說他穿長衫的孔乙己都抬舉他了,至少孔乙己還會想辦法還錢,這楊有仁,頂多就是個賤儒而已。
朱翊鈞一直是個很吝嗇的人,打也只打二兩銀子,不舍得打五兩銀子。
“你若是要尋仇,盡管來大將軍府尋咱,若是要到順天府衙門狀告,也隨你。”朱翊鈞等緹騎們揍完,就帶著人直接離開,突出了一個囂張跋扈,不把楊有仁放在眼里。
楊有仁被揍了一頓,他邀請來的同鄉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原地,連扶都不扶一下,不知道誰先邁出了腳,偷偷離開,楊有仁的同鄉們,選擇了拋棄楊有仁。
趙彥彬在反駁楊有仁后,這些同鄉們的態度就非常微妙,并沒有對趙彥彬嘲弄,因為吵的內容來看,趙彥彬說的有沒有道理不談,這楊有仁的話,顯得愚蠢至極。
為人處事,可以不聰明,但不能愚蠢。
現在,同鄉們拋棄了楊有仁,因為父母從小都教育過每個人,不要跟傻子一起玩,會變蠢的。
出門在外,眼睛放亮一點,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你自報家門,人家不理你,顯然是有倚仗。
這大將軍府現在十萬京營在側,大明官員誰惹得起和大將軍府起了沖突,別說他新都楊氏,就是整個四川的遮奢戶全加在一起,京營都能物理上給你踏平了。
楊有仁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疼是真的疼,但他現在更多的是驚恐不安,如果讓本家知道自己在外面得罪了這樣的人物,他別說例錢了,恐怕連回家都是一種奢望;而另一方面,則是來自大將軍府的報復,戚繼光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溫和嗎將心比心,楊有仁不這么覺得,如果有人得罪了他,他會往死里報復。
完了,這是楊有仁現在唯一的想法。
小肚雞腸、眥睚必報的朱翊鈞回到了離宮,立刻開始布置,大明在四川的清丈還田,困難重重,這新都楊氏就是一個突破口,大明皇帝連續下了幾道命令,針對新都楊氏的種種手段,準備逐步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