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天津衛是開著畫舫來的,陛下來天津衛接俞帥回京,那次畫舫被陛下給抓了個正著,我還驚慮了許久,生怕招惹到了天怒。”孫克毅也來過天津衛,天津衛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孫克毅完全認不出這里來了。
徐渭笑著說道“那我考考你,你覺得這里的繁華,是因為什么”
“開海學生愚鈍。”孫克毅立刻回答道。
“是亦不全是。”徐渭向著會同館驛走去,對著孫克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種繁華,自然是因為開海,天津衛作為大明京師海上的門戶,隨著開海政令推進,天津衛越來越重要,而另一方面,也是徐渭認為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清丈還田的影響,大明的百姓是極為勤勞的,只要有塊兒地,就可以活下來。
或者說,張居正新政,是一切的基礎。
考成法、設時設限、草榜糊名、底冊填名,讓大明的行政力量從灰燼中涅盤重生,而清丈還田,是補充國之根本之法,振武強兵給武將事權,是給大明這艘大船增添壓艙石,而整飭學政,是清朗風氣,是教化之功。
生產是人改變自然,主語是人,如果沒有人,再多的生產資料,再多的生產工具,也沒法生產。
行政力量的恢復,人口的恢復,才是皇帝意志能夠得到貫徹的原因。
“謹受教。”孫克毅聽明白了徐渭的道理,陛下和先生的新政殊途同歸,又互相補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這便是文人常說的君圣臣賢。
徐渭和孫克毅從天津衛入通州,自朝陽門入京師,在會同館驛下榻,會同館驛,人員流動極大,消息也最為便利。
徐渭和孫克毅洗漱了一番,還沒休息,就收到了請柬,顯然有很多人想跟長崎總督府的總督溝通一二,徐渭一一拒絕,這不是徐渭這個外鄉人,不給本地人面子,而是他要面圣,摸清楚風向后,再進行活動。
大方向都不清楚,胡亂交際,很容易出問題。
徐渭帶著孫克毅來到了前門樓子,前門樓子聽評書,可不僅僅是沙阿買買提一個人的愛好。
徐渭和孫克毅要聽的還是三打徐階,徐渭是胡宗憲的幕僚和徐階有仇,孫克毅的哥哥因為徐階被打斷了腿,也跟徐階有仇。
這萬士和編纂的評書、戲文,在大明流傳甚廣,已經有了二創的話本出現。
長崎是個文化荒漠,回京了,自然要享受一二。
“聽說了沒王公子在四川搞了個大動靜華陽學府殺的那叫一個慘烈,血流成河,人頭滾滾,在京師,有他爹管教,他那骨子里的紈绔勁兒只能收斂,這次到了四川直接動手,可謂是心狠手辣,果決無比。”一個食客,在評書開始前,和同桌交流著。
“嘿,要不說是當代嚴嵩嚴世藩呢,不,這王謙比嚴世藩狠多了,陛下讓他到四川辦戥頭案,他可倒好,就因為和那楊寧仁爭風吃醋,搶奪那美人羅香仙,就直接動手了,嘖嘖,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爭風吃醋,搶美人羅香仙,王謙在這里,怕是直接掀桌子了,罵誰呢他王謙好歹是京師第二紈绔,那羅香仙,他還看不上呢,他王謙最喜歡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