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官辦車床廠已經建好了,年產一千臺不是問題。”汪道昆立刻俯首說道。
三馬之力的蒸汽機,之前產量不過兩百臺,而現在工部張口就是一千臺75匹蒸汽機,這和技術不斷成熟有關,也和市場需求有關。
而一臺75匹馬力的蒸汽機售價和三匹馬力的蒸汽機售價相同。
“還請陛下賜名。”朱載堉俯首說道,發展到現在的蒸汽機,終于有資格問陛下討個名字了。
“就叫升平一號吧。”朱翊鈞拍了拍蒸汽機,給蒸汽機取了名字,對蒸汽機問東問西,他對離心擺調速器很是好奇,朱載堉詳細的解釋了其原理,還做了一次現場演示。
朱翊鈞在離開皇家格物院時,神采飛揚,興致勃勃的和張居正討論著蒸汽機可能會給大明帶來的變化,而張居正是那種想到就做的人,他立刻決定將蒸汽機列為禁售之物,而且嚴格禁止蒸汽機的技術外流。
蒸汽機是一個個的零件拼裝起來的,車床廠的匠人,只知道按照要求制作零部件,并不清楚組裝到一起,究竟是如何運行的,按照張居正所言,這就是國之重器,不是說不讓民間使用,而是不流向海外。
哪怕是行鈔法,也是需要白銀不斷流入的。
朱翊鈞忽然止步,那是講武學堂的方向,那里種著一棵柳樹,已至冬日,枝頭早就沒有了綠意,這棵樹是當初俞大猷營造講武學堂劃界的樹,俞大猷親手種的,當初還只是樹苗,恍惚之間已經長大了這么多。
“陛下”張居正有些奇怪,陛下說著說著忽然沉默,突然停下。
朱翊鈞搖頭說道“沒事。”
對奸臣汪道昆、王國光的彈劾,并沒有因為林輔成舌戰群儒而落下帷幕,反而有些愈演愈烈,即便是自由派也認可了利得稅、燕興樓擴張和工部對西山煤局的含糊其辭,但科道言官對二位明公的攻訐從未停止。
利得稅在十月十日強行開征以來,反對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但好在很快利得稅就沒人討論了,大家紛紛瞄準了人性本惡的鴻溝,燕興樓交易行。
也不怪士大夫們狂噴,朱翊鈞看完也是眼前一黑。
十月二十四日,燕興樓交易行突然流傳著一個消息,那就是綏遠馳道迫于朝中言官的風力,不會收過路費,大明不再增設鈔關抽分局,當日,綏遠馳道的票證,從五銀每張,直接暴跌到了四銀,跌幅高達20,恐慌情緒開始蔓延,但這個價格沒有繼續跌跌不休,而是穩定在了四銀上下波動了三日。
而后這個消息被知情人士證偽,是假的,是謠言,雖然言官的確在上諫,但朝廷沒有朝令夕改的打算,馳道票證再次上揚,當日漲回了五銀,次日再次暴漲到了五兩五錢銀,這次的增長,是因為75匹馬力蒸汽機和官辦車床廠的建立。
三日后,馳道票證漲到了六兩五錢銀,而后再次暴跌,因為車床廠的產能只有每年一千臺,大明這么大,一千臺夠干什么吃的
折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五兩銀子。
這次在這個鴻溝里賠了錢的至少有二百余人,他們手里不止一張票證,少則十張,多則百張,在四銀賣出,在六銀半埋入,里外里,每一張馳道票證虧了二兩半的銀子,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導致船舶票證反而狠狠地漲了一輪,相比較戰未來的馳道,還是船舶票證更加可靠和穩定。
投機文化被人怒斥為人性本惡的鴻溝,不是沒有道理的職責,因為王謙很快就發現,這一次的暴漲暴跌,是人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