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建工兵團營,意味著可以平定連綿不絕的匪患,把勢要豪右的爪子狠狠的剁掉,讓給他們老老實實的繳納稅賦;意味著荒蕪的田地可以耕種,哪怕是租賃,百姓也有口糧食可以吃;意味著老爺們不用擔心第二天醒來,民亂已經包圍了州縣。
如果大明天下兩京一十四省,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工兵團營,許多社會問題都會得到解決。
但是張居正蠻橫的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甚至是一刀切的,不顧及任何巡撫總督、南京六部的意見的一體駁回。
“先生擔心的問題,不是杞人憂天。”朱翊鈞對張居正的顧慮極為贊同。
這股力量如此的強悍,同樣,這股力量又如此的危險,它的出現、興盛,可能會給大明帶來日新月異的發展,同樣,也可能會給大明帶來翻天覆地的災難。
哪怕是廂軍,造反的時候也能攻破州縣,工兵團營能剿匪,也能為禍天下。
工兵團營它不是京營,京營是有軍魂的,上報天子,下救黔首,這是豐厚的物質基礎保證的軍紀。
但工兵團營沒有。
“再看看。”朱翊鈞沒有同意張居正所說的就地安置,他是非常希望,工兵團營能夠成為大明新政的一股助力,而不是為禍天下蒼生的災殃,他肯定不希望,工兵團營就地安置成為軍屯衛所,但也不希望,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既要又要,是貪婪。
“在實踐中尋找破局之法,是先生教朕的辦法。”朱翊鈞正面回答了張居正的問題,他不想解散工兵團營。
汪道昆急得團團轉,他其實也沒什么好辦法,京營銳卒管理工兵團營,工兵團營依舊有可能失控,因為人心易變。
銳卒脫離京營這個集體后,履任工兵團營,還能保持那顆上報天子、下救黔首的赤誠之心嗎人會因為環境改變而改變。
汪道昆、曾省吾一起來到了全晉會館尋找王崇古,王崇古剛剛把毛呢官廠里的蛀蟲,全都一體革罷,把開設賭場的統統流放到了五原府。
蛀蟲帶有很強的地域屬性,離開了他們熟悉的環境,他們就失去了自己的倚仗和背景,到了五原府,這些蛀蟲,和常人沒有什么兩樣。
真的只手遮天,能把裙帶帶到綏遠五原府的大人物,也不會把裙帶送到官廠吃白飯了,更好的地方吃白飯的地方在提學司。
“二位聯袂而來,為了工兵團營到時候就地安置成為軍屯衛所就是了。”王崇古頗為不解的問道“難不成二位還想這工兵團營長期存在不成”
“次輔所言甚是,我們前來,就是為了這工兵團營形成常制,以安天下流民。”曾省吾想了想解釋道“北宋的廂軍。”
“啊,這樣。”王崇古一愣,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自己之前忽略了這個工兵團營對天下困于兼并紓困流氓疏的補充作用。
以工代賑,不僅僅只有官廠,也可以是工兵團營,大明要修好多的馳道,要疏浚極多的水路。
天下困于兼并,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官廠是流民固定的家,工兵團營就是流動的家。
通了,一瞬間,王崇古全都想通了。
“其實簡單。”王崇古對二人的擔憂,倒是不以為然,覺得不是個大問題。
曾省吾和汪道昆異口同聲的說道“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