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馴不合適,一個綏遠都讓潘季馴忙的暈頭轉向了,元輔倒是擅長往手里攬權,攬到手里有什么用呢,潘季馴忙不過來的,你也多少體諒下做事的人。”王崇古精準的找到了潘季馴的痛點,他太忙了。
綏遠的事兒真的很多,就一個移風易俗,就夠潘季馴張羅很久,馳道、開礦、營造城池營堡,每一件事,都是大事。
“為什么不讓久任?九年為限,過期必然調任,就是為了防止你說的這種現象發生!離了晉黨,陜西地面的事兒,就不做了嗎?再過些年陜西、山西都姓王得了!”張居正嗤笑一聲說道。
王崇古易怒,被張居正戳到了肺管子,立刻面紅耳赤了起來,畢竟這廷臣里,當過反賊的就他一個,他立刻站起來大聲的說道:“元輔!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張居正含笑不語,當爭執不下的時候,張居正就會拿出當年的事兒來說,無往不利,王崇古坐下之后,嘟嘟囔囔的說著北虜猖狂、國勢飄搖、人心啟疑這類的詞,最終還是沒有爭辯下去。
但是現實問題是潘季馴,又太忙了,一個綏遠都夠潘季馴忙活的了,再加上陜西甘肅,潘季馴又不是巴依老爺家的驢,不能這么使喚。
萬士和笑呵呵的說道:“二位輔臣閣老,要不看看侯于趙?侯于趙好啊,你們看,要履歷有履歷,要能力有能力,而且和各家各門都沒什么太大的關系,為人耿直,履任陜西,不是正正好嗎?”
“遼東暫且離不開他,周良寅還得再看看。”張居正眉頭一皺,他對侯于趙沒意見,但對于賤儒出身的周良寅,張居正由衷的不信任。
周良寅現在表現極好,但還是多看看為宜。
“要不就沈一貫吧。”萬士和倒是沒有堅持,他對周良寅也沒有多少信心,再看看就再看看,廷臣們看王一鶚看了整整十年。
周良寅再觀察幾年也不遲。
“也行。”王崇古倒也不反對,只要不落入張黨的手里就好。
“那就沈一貫吧,大司空以為呢?”朱翊鈞看吵出了結果,才詢問汪道昆的意見。
“陛下,飛云號這個螺旋槳,大約八月就能再次海試了,臣相信這次一定能行。”大司空汪道昆立刻大聲回答了陛下的提問。
朱翊鈞看著汪道昆,面色復雜,工部大司空為了這個螺旋槳,真的是有點寢食難安了,主要是工部被架了起來,不上不下,要么向下,徹底否認這套方案,還以風帆為唯一動力,要么就向上,徹底攻克難關。
朱翊鈞看著汪道昆說道:“大司空,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廷議的內容不是飛云號,是陜西總督的人選,都爭執不下,決定讓沈一貫去。”
“啊?沈一貫?他不適合啊。”汪道昆呆愣了下說道:“沈一貫要忙京城的事兒,他要修路,要拆城門擴建,要埋化糞池,要埋水管,要建熱水鋪,他走了,這些誰來干?”
“京師是天下首善之地。”
“沈一貫不是大司空舉薦的嗎?”萬士和看著汪道昆,笑呵呵的問道。
陪跑的成了最終人選,是汪道昆如何都沒有料想到的局面,汪道昆以為這么重要的職位,和浙黨注定無緣,浙黨小門小戶,怎么可能跟楚黨、晉黨抗衡?
張居正也不想攬這個權,所以他推薦了潘季馴,而不是王希元,王希元在云南督辦滇銅立了大功,若是張居正真的想攬權,就該舉薦王希元,他只要保證陜西總督不再落入晉黨的手中就是。
張居正對石茂華的晉黨身份是不認可的,石茂華根本不參與到晉黨那些爛事之中,座師是座師,楊博當初也是忠君體國之人。
而王崇古的確想攬權,把這個位置還留在晉黨的手里,可惜張居正不答應,王崇古退而求其次,不落在楚黨手里,他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