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要的就是你這種理所當然,把這件事當自家事辦的理直氣壯!”朱翊鈞滿臉笑容的說道。
陛下說沒問題,李如松是真的信,他信戚繼光,也信陛下,陛下說他的想法是對的,那就沒人能說是錯的。
李如松不喜歡政治,他甚至反對文臣總督軍務,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李成梁有點過于老奸巨猾了,而自己作為武勛之后,可以單純點,單純的做個武將,為了戰勝而戰勝。
而李如松的這種單純,最大的倚仗,就是陛下在塑造一個武將、軍兵不需要面對那么多人心鬼蜮的環境。
在萬歷朝當將軍,是一種幸運。
李如松一時技癢,就跟李舜臣乒乒乓乓打起來了,李舜臣不是李如松的對手,現在的李如松是大明的第一猛將,逐漸衰老的戚繼光都已經打不過李如松了,熊廷弼秋闈考中了舉人,要在全楚會館備考明年的會試,否則這李舜臣恐怕連熊廷弼都欺負不了。
李舜臣能打,但也就是朝鮮地面,和大明悍將,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陛下,寧遠侯到了。”小黃門奏聞陛下,李成梁來了,他是來辭行的,在過年之前,他要回到遼東去。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金安。”
朱翊鈞笑著說道:“寧遠侯,請坐,朕實在是心有愧疚,寧遠侯年事已高,不愿征戰,但此次大軍前往朝鮮征戰,其他人,朕不放心。”
“君有命,臣自當肝腦涂地。”李成梁再俯首,才坐下,這次回遼東,李成梁上了兩次奏疏拒絕,他認為王如龍在遼東就夠了,自己不必前往,但王如龍要跟著戚繼光一起入朝,朝中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李成梁真的不想去遼東了,都說他李成梁養寇自重,為了自家勛爵的世襲罔替,李成梁也要主動減少這種可能性,而且打仗,可是一件極耗心力之事,絕不輕松。
但情況就這個情況,不得不去。
馮保將李舜臣告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明,李成梁目光炯炯,一直靜心聆聽,仔細思考,一直聽到李如松說出了尺進寸取四個字,才笑著說道:“讓陛下見笑了,我家這大郎,素來憨勇,還沒打下來呢,就劃到了自家家門里了。”
“不過李舜臣所呈送的王京、平壤大小道路,備細畫圖貼說送看,臣以為不可全信。陛下,不是臣信不過李舜臣,李舜臣就在這里,臣信不過朝鮮國王李昖,他給使者的堪輿圖,可能有部分是對的,但一定有錯的。”
“朝廷要是全部采信,恐吃大虧。”
朱翊鈞猛地抬起頭,看向了李成梁,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李成梁對朝鮮國王不信任到了極點,甚至認為朝鮮給大明的道路圖里面有陷阱!
這讓朱翊鈞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李昖真的有可能給大明挖坑!
“寧遠侯所言甚有道理!”朱翊鈞十分確信的說道:“這堪輿圖還是大明自己畫,才可信。”
“臣不信朝鮮王,自大明開海以來,連倭國都有長崎、廣島、播磨、攝津、和泉、大阪堺市等開海港口,可是朝鮮一個都沒有,朝鮮明明有義州、仁川、釜山等良港,可是時至今日,無一開海港口與大明貿易。”李成梁身子微微前傾,面色凝重的說道:“陛下,朝鮮在抗拒啊。”李成梁對朝鮮很了解,朝鮮那么多良港,可是一個都沒有營造出來,反而緊咬著朝貢貿易不放,這不是為了大明那點賞賜,大明的確厚往溥來、倍償其價,但朝鮮方面,更多的是為了壟斷和大明的貿易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