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建立殖民地的殖民者們,他們殘暴,他們嗜殺成性,他們的罪惡是再多的贖罪券也不能贖罪,但對于我們西班牙人而言,這些殖民者都是功臣,他們帶回了大量的財富和物產。”
“希望大明可以好好善待。”
佩德羅不擔心大明會做的多么過分,大明從來不搞陰謀詭計。
“少宗伯。”一個司務匆匆走了進來,對著高啟愚耳語了兩聲,高啟愚先是錯愕,而后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高啟愚馬上站了起來,走出去兩步,高啟愚才站定。
“特使,取義成仁也不僅僅是殉國,陛下現在在太醫院,那邊有位勇士,我覺得他的作為,取義成仁。”高啟愚邀請佩德羅前往太醫院。
環太平洋商業聯盟建立要奏聞陛下,其次,佩德羅作為使者也可以覲見一下,而且這件事,非常符合取義成仁的道德崇高。
高啟愚在前往太醫院的路上,忽然開口說道:“對了,佩德羅特使,即便是你不簽字蓋章,我們大明也不會給英格蘭提供軍備,因為在大明眼里,他們和倭寇沒什么區別。”
“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一點!我已經簽字蓋章了!”佩德羅面色極其痛苦,他之前就猜測大明不會這么做,但他不敢賭,結果大明真的不準備對英格蘭提供軍備。
高啟愚趕到了太醫院的時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也了解了這件事為何會驚動陛下。
順天府通惠河畔,一對做豆腐的夫妻吵架,不知道因何緣故,這妻子一躍跳入了通惠河中,這丈夫不會游泳,跳進去救人,而后三名路過的路人也跳入了水中,結果五個人全都落水。
大明京營休沐把總張新河,帶著老母親路過,聽聞呼救聲,義無反顧的跳進了河里,救出了四個人,再救第五個人的時候,張新河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再跳進河里救人生死難料。
張新河給老母親磕了個頭,再次跳入了河中,將最后一名落水者救了上來,而張新河已經陷入了極度脫力的狀態,但張新河還是憑借著長期訓練的體力,從河里上了岸。
案子的詳情,緹騎們還在調查。
佩德羅遠遠的看到了坐在小亭子里的陛下,大明皇帝魁梧的身材,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陛下注視著病房。
佩德羅還看到了坐在陛下身邊的老人,顯然是張新河的老母親,皇帝正在和風細雨的和老人說著話,像是寬慰,更像是閑談。
佩德羅在這一瞬間,忽然理解了什么叫舍生取義。
朱翊鈞寬慰著老夫人,他笑著說道:“大娘,大醫官說了,張新河被送來的時候,意識頗為清醒,并無大礙,現在只是做檢查,和防止傷風感冒,不會有什么事兒的。”
“咱的老二,前段時間生了重病,差點不治,還是讓大醫官給救回來了。”
“大娘不必擔心,好人必然有好報。”
大娘情緒非常不穩定,一直哭,她絮絮叨叨的說道:“后生啊,大娘就這一個兒子,他在那一磕頭,大娘是真的怕他回不來了,但他要去,大娘也沒得辦法,就由他去了,這孩子打小就倔的很。”
對于大娘而言,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袍貴人,更像是個武勛后生,她也不知道是皇帝,幸好這貴人和煦,愿意聽她絮叨。
“大娘是哪里人?”朱翊鈞和顏悅色的和大娘攀談了起來,轉移大娘的注意力。
大娘聽到詢問,斷斷續續說道:“俺們是歸德府夏邑人,俺這個兒子啊,他十八年前,非要去入伍,說是京營遴選銳卒,也虧他有些力氣,也就選上了。”
“萬歷二年,他寄回來好些銀子,有十七兩之多,夏邑縣的驛卒,非要拿七兩銀子做腿腳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