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才意味深長來了那么一句,“嬸嬸對我們長房的家事真是留心吶。”
二房尷尬笑著,“這說什么留心不留心,畢竟是一家人,自然要相互看顧些。”
他微微抬手,貼身下屬千嶺上前把地上散落的包袱給收拾撿了起來。
方幼眠看著千嶺把東西一件件撿起又擦拭干凈,而后放好,又把散碎的銀錢和大額的銀票另外歸置在一旁。
她不明所以看著,轉眼之間觸及到了喻凜的目光。
他似乎也在看她。
男人眸色深邃如潭,看不出里面的情緒,究竟是生氣,還是什么。
“”方幼眠避開眼睛。
見她側眼,喻凜也收回了余光。
“這樁事情,既然涉及銀錢,那就以銀錢來算。”男人斂了神色,淡淡道。
他的語氣雖然淡,周身縈繞著為官做宰的上位壓迫氣息,無意中叫人驚惶,不知他寥寥幾語,到底是何意,又叫人不敢輕易問。
“哥哥要查她的賬么”喻初問。
喻凜冷冷掃了她一眼,眸色中帶著長兄沉沉的威壓與震懾。
喻初嚇得登時收了皮性子,再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下一息喻凜張口訓斥,抿唇退到崔氏的后面。
平心而論,她還是很怕喻凜的。
因為喻凜的性子沉穩持重,又寡言少語,不愛說笑。
雖說也嬌慣縱容她這個小妹,可大多數時候只是拘在閨禮上的讓步,喻初幼時做事過分,該責備處罰的時候,崔氏都幫著勸了,他也不心軟避讓。
該罰的時候罰,板子打手心也是真的用力打,不是輕易的打了就過,必要叫她自己清楚知道錯在什么地方,有不敢再犯的決心。
喻凜三年多不曾歸家,喻將軍不出門,崔氏寵愛著,喻初沒了人管教,貴為長房的大姑娘,性子也漸漸從嬌氣變成了嬌蠻,有些無法無天了。
方才喻凜的這一眼,簡直讓人不自覺打寒顫,叫她回想起了之前喻凜讓人教訓她最慘痛的那回,只因她不小心打碎了父親珍藏的硯臺,又不敢抵罪,只能推給丫鬟頂下,丫鬟自然是被罰了。
叫喻凜知道后,她明明已經認錯,手心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哭得眼睛高高腫起,還要接著罰跪祠堂,膝蓋腫得炊餅一般大,不管她怎么哭都沒用,崔氏求情也被駁回,那一次的教訓過于慘烈,在喻初心里留下了陰影。
方才喻凜那一眼,看得她心中發顫的同時,手心也莫名的隱隱作痛。
她害怕了,“哥哥。”
喻凜皮笑肉不笑,沒有應喻初服軟的一聲稱謂,而是徑直冷看過來,叫她自個知道清楚藏在崔氏后面躲著也沒用。
“她是誰”磁沉的聲音冷問。
“是是嫂嫂。”喻初連忙改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