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道時,外面正下著雨,和煙雨城的雨很像。
她握緊劍,將秦朗的武魂輕輕按回神魂深處,輕聲說:“等我。”
然后轉身,踏著雨水,朝著煙雨城的方向走去。
煙雨城的雨連下了三日,城主府的斷壁殘垣間搭起了臨時的療傷棚。
子星尊者躺在鋪著軟草的石榻上,素色僧袍被腹部的傷口染成深褐。
韓冰正用玄冰焰小心翼翼地炙烤銀針,針尖刺破她皮肉的瞬間,墨綠色的毒血順著針尾滴落在陶碗里,發出“滋滋”的輕響。
“尊者的毒比想象中頑固。”韓冰額頭滲著冷汗,玄冰焰在他掌心明明滅滅,“這毒里混著兩種法則,冰焰只能逼出表層的腐蝕之氣,深層的寒冰髓還在往筋骨里鉆。”
蛋蛋在一旁咬牙切齒的說道:“該死的姚月,下次一定要把她碎尸萬段”。
秦朗坐在對面的石凳上,青蒼神劍斜倚在腿邊,劍穗上的銀鈴被風吹得輕響。
他的識海還殘留著被姚月重創的空洞感,每運轉一次靈力,太陽穴就像被鈍器反復敲打。
但他不能倒下,子星尊者重傷,孫烈經脈凍結,呂巖的丹爐群毀了大半,云兒的肩頭還纏著滲血的繃帶,整個隊伍里,能勉強支撐的只有他和韓冰。
“咳咳……”子星尊者突然劇烈咳嗽,枯瘦的手指攥緊身下的草席,“別管我了……先想辦法……救心然……”
她渾濁的眼睛望著窗外的雨幕,那里的云層沉甸甸的,像壓在眾人心頭的巨石。
“姚月抓走心然,定是想……研究天書剝離之法……拖得越久……越危險……”
孫烈用沒受傷的左手捶了捶地面,雷斧的碎片在他掌心閃爍著微弱的雷光,“都怪我沒用!若不是我被冰焰凍住經脈,定能攔住姚月那賤人!”
他的右臂還保持著揮斧的姿態,小臂以下已被玄冰法則凍成青紫色,冰層里隱約可見扭曲的血管。
“等我傷勢稍好,就算爬也要爬去萬毒窟!”
呂巖端著剛熬好的解毒湯走來,陶碗邊緣凝結著一層淡金色的藥霜,那是他用最后三枚丹王蓮子提煉的精華。
“孫烈兄稍安勿躁,”他將藥碗遞給子星尊者,“你的雷脈被寒冰髓封住,強行運功只會經脈盡斷。我已用丹火溫養你的左臂,至少要七日才能勉強活動。”
秦朗望著雨幕中那座孤零零的瞭望塔,蛇信令還掛在塔頂的斷木上,青銅表面的光點早已全部熄滅。
姚月抓走唐心然的那個傍晚,最后熄滅的光點正對著萬毒窟的方向,那里的毒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連天眼圣魂都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