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那不是強行擄走的痕跡,更像是海伯自己收拾好藥材,從容離開的證明。
“海伯怎會被姚月抓去萬毒窟?”秦朗在火堆旁坐下,青蒼神劍的劍柄故意蹭過海伯的藥葫蘆,“以您的丹道造詣,按理說該能察覺陷阱才是。”
海伯添柴的手頓了頓,火星子濺在他手背上,他卻像毫無知覺。
“老朽哪料到姚月會突然動手。那日她派黑甲兵來百草堂,說要借‘九轉回魂草’救一位長老,老朽剛取出藥材,就被他們用毒霧迷暈了。”
他嘆氣時,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若不是心然姑娘及時趕到,老朽這條老命怕是要交代在毒蛟池里了。”
唐心然握著劍的手緊了緊。
她分明記得,萬毒窟的囚牢里根本沒有海伯,蘇婆婆也從未提過有這位“同伴”。
海伯出現在據點,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但她沒有戳破,只是順著話頭問:“姚月抓我們這些人,到底想煉什么毒?”
“萬毒心丹。”海伯的聲音沉了沉,往灶里添了根粗壯的枯木,“那毒丹需用九十九位懂毒修士的神魂做藥引,據說能污染天書的法則,讓持有者淪為傀儡。”
他轉頭看向秦朗,眼中閃過“急切”,“秦公子,那玄冰解離丹得盡快煉出來,姚月的毒功一日千里,再拖下去,恐怕連子淵上神都未必能壓制。”
秦朗注意到,海伯說這話時,目光三次掃過墻角的傳訊符。
那是呂巖剛畫好的,本打算用來聯絡分散的丹師。
他忽然笑了笑:“海伯放心,呂巖兄已畫出丹方,就等您這位百草堂掌柜提供‘冰魄花’了。”
海伯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冰魄花在寒潭深處,老朽這就帶幾個后生去采。”
他起身時,藥葫蘆撞在石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秦公子和心然姑娘好好歇息,采到藥材咱們立刻開爐。”
看著海伯帶著兩個年輕丹師走出木門,云兒突然低聲道:“他剛才攪動藥湯的手勢,和姚月派來的看守一模一樣!都是用無名指抵住中指關節……”
“而且他說去寒潭采花,卻沒帶防水的符箓。”唐心然指尖劃過劍鞘上的月華紋。
“寒潭的水比萬年寒冰髓還冷,沒有符箓護體,就算是丹皇也撐不過一炷香。”
秦朗走到石灶前,用劍尖挑起陶鍋里的藥渣。
在天眼圣魂的視野里,藥渣中漂浮著細小的黑色蟲影,正順著氣流往蘇婆婆等人的方向飄去。
那是“噬靈蟲”的卵,只會在宿主放松警惕時孵化,蠶食其靈力卻不傷及性命,最適合用來監視。
“看來姚月算準了我們會煉丹。”秦朗將藥渣掃進火里,蟲卵遇火發出細微的爆鳴聲。
“她放你回來,就是想借海伯的眼睛,看我們如何破解玄冰法則。”
子星尊者不知何時醒了,素色僧袍上的血漬已凝結成暗褐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