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在四重天經營百年,人脈比姚月還廣。他若真心歸順,是把好手;若心懷鬼胎……”
她枯瘦的手指攥緊草席,“我們這點人手,不夠他塞牙縫的。”
海伯直到暮色四合才回來,袍子下擺濕透,凍成硬邦邦的冰殼,手里卻捧著個玉盒:“幸不辱命。”
盒中冰魄花通體瑩白,花瓣上凝結的露珠墜落在地,竟將青石灼出細小的坑洞,“寒潭底下有姚月布下的冰陣,費了些功夫才繞過去。”
秦朗接過玉盒時,指尖故意碰了碰海伯的手腕。
老人的脈搏沉穩有力,絲毫沒有久浸寒潭的虛浮。
這根本不是采花歸來的脈象,更像是剛用靈力逼出寒氣的征兆。
“有勞海伯了。”秦朗將冰魄花遞給呂巖,“今晚就開爐,爭取明日天亮前煉出玄冰解離丹。”
丹爐架在石灶上,是呂巖從廢墟里撿來的三品丹爐,爐身上的火焰紋已模糊不清。
秦朗祭出赤炎真火時,海伯突然“哎呀”一聲,從袖中掉出個瓷瓶,里面的黑色粉末撒在爐底,與火石碰撞出幽藍的火星。
“老朽糊涂了!”海伯慌忙去擦,“這是用來中和火毒的‘沉水香’,竟不小心弄撒了……”
唐心然的劍“哐當”撞在石壁上。
那根本不是沉水香,是萬毒窟的“引魂粉”,遇火會散發出只有施術者能看見的青煙,精準標記丹爐的位置。
她剛要開口,卻被秦朗用眼神制止。
他正悄悄結印,用造化紋將引魂粉的氣息封在爐底。
“無妨,多點輔料說不定效果更好。”秦朗的赤炎真火突然分成三色,赤焰主煉藥,金焰固丹紋,藍焰則繞著爐壁游走,將引魂粉的青煙徹底焚盡。
“海伯經驗豐富,不如在旁指點一二?”
海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笑道:“秦公子的三色火乃丹道奇珍,老朽哪敢班門弄斧。”
他退到角落,借口給蘇婆婆換藥,背對著眾人時,右手悄悄按在腰間的藥葫蘆上。
葫蘆口的軟木塞被悄悄旋開,一只指甲蓋大小的銀蟻爬了出來,順著石縫往門外鉆去。
這一切都被秦朗的天眼圣魂看在眼里。
他一邊控制火候,一邊對唐心然使了個眼色。
她會意,悄悄繞到門后,指尖凝聚月之奧義,在門框上凝結出透明的冰紋。
銀蟻剛爬到門邊,就被冰紋凍成了琥珀,細微的掙扎聲在寂靜的丹房里格外清晰。
“姚月的眼線倒是無處不在。”秦朗輕笑一聲,將最后一味“玄鐵砂”投入丹爐。
“海伯,您說這丹成之后,該先送哪去試試效果?”
海伯的臉色僵了僵:“自然是……找姚月的部下試試。”
“我覺得送去寒潭更好。”唐心然突然開口。
劍鞘上的月華紋映著她冰冷的眼神,“那里不是有姚月的冰陣嗎?剛好試試丹藥能不能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