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在座的是國子監的師生,朱瞻基絕對不敢隨便賣弄。
但是今日在座的都是工部大佬,所以朱瞻基才敢在他熟悉的領域,來給這些大佬上一節課。
即便是這樣,他也要小心謹慎,注意不要說儒家半點不是。
他是來拉攏人心的,可不是來拉仇恨的。這個時代,哪怕儒家有千般不好,那也是絕對不能說的。
他只需要提出問題,卻不一定要解決問題,只要今天的問題,能讓這些人深思,能傳播出去,這就足夠了。
有了這些計較,朱瞻基開口了。
“縱觀歷史,能夠促進人類社會發展的顯學主要有幾個方面。農學,文學,理學,地學,天文學,醫學,格物這七大類……”
聽講的眾人雖然覺得朱瞻基的話有些邏輯問題,但是朱瞻基剛剛開口,這個時候雖然眾人的心里有些不服,卻也無人打斷他的話,只想聽聽朱瞻基后面會怎么說。
可是誰知道朱瞻基拋出了這個論點,然后就不在總綱上再多說,直接細致分析起了這個七個大類的作用。
“農學乃是人類順應自然,征服自然,利用自然的一個重要學科。當人類學會了耕種,學會了利用自然之力生產食物,農耕社會的模式形成就成為了華夏民族的一個重要象征。人類不再隨著食物遷移,形成了定居式的部落模式。自三皇五帝起,部落制度逐漸沒落,形成了更強有力的國家形態,這組成了我們華夏民族顯著的民族特征,也是區別華夏民族與蠻夷的一個重要方式。
我們華夏民族從來都不是以血統論,夷狄入華則華之,華入夷狄則夷之。數千年來,從三皇五帝時期的華夏只有黃河流域一地,逐漸發展到如今北至奴兒干都司,南至交趾,東至東海,西至西域的廣大疆域,遵循的就是這一套理論。當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血統,愿意使用華夏的文字,愿意使用華夏的禮儀,愿意遵循華夏的風俗,那么他就是華夏兒女。”
這個時候,還是德高望重的宋禮開口質疑道:“殿下,以臣之見,此番結論更多是以學說的根源性質來甄別,而不是以農學來分別。”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但是農學的利用是從四千年前的三皇五帝時期就開始的,那個時候,連文字都還沒有統一,各種學術也沒有出現。所謂的以學術甄別,不過是后人對這一階段的總結,而不是學術決定了分別理論,宋尚書以為呢?”
這一點宋禮也無話可說了。孔子出生到現在也不過兩千年,但是華夏民族的融合卻已經持續了四千年,他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說這一切是儒家的功勞。
華夏民族的形成,最初就是以農耕社會的形成為起點,任你口綻蓮花,也反駁不了這一點。
舉個例子,就好像文字的分類,后人將文字分為大篆,小篆,隸書。只是后人對不同形式的文字的總結,而不是后來賦予的名字決定了文字形成的規律。
“其次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