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忍不住嘆道:“不曾想我遠離京城十年,當初那個‘好圣孫’,竟然真的成長起來了。”
黃淵點了點頭說道:“兒子如今已經算是太孫的人,讓父親也免了選擇之難。”
黃福呵呵笑道:“既然我父子有此機遇,又何必前瞻后囑,三心二意!那英國公,黔國公,哪個不是人中豪杰,他們能心悅誠服拜伏在太孫腳下,我父子還有何可猶豫的!”
論資格,在永樂當今一眾名臣中,黃福的資格即使不是前三,也超不過前五。
太祖時期,他就是工部侍郎,永樂元年,就成為了工部尚書。那個時候,現在朝中一幫所謂名臣,不過是他的后輩。
論能力,他能獲前后三任皇帝的青睞,在工部期間大刀闊斧改革,被發送充任軍需官,又為幾十萬大軍糧草安排的井井有條。
在安南期間,他還對交趾地區進行戶籍編制、并定賦稅、設置學校并安排先生,數次與當地民眾宣諭德意,并嚴謹下屬不要擾民。于是,安南境內得以穩定。
只是時運不濟,先是得罪酷吏陳瑛,后又與內監關系惡劣,導致了他離開京城,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
要說怨恨,他的心里也并非沒有。眼看著一個個后輩現在都跳到了自己的頭上,自己還是一個掛著尚書銜的布政使,心意怎能平?
黃淵看著頭發胡子已經花白的父親,心中也是一陣酸澀。
從小到大,他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誣陷,被發配,又一步步向上熬。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終于能夠幫得上自己的父親了。
他心中一動,低聲說道:“父親,如今朝中局勢變幻,太孫殿下執意開疆拓土,整個朝中都有一種躁動的氣息,人人想著建功立業。據兒子所見,英國公封交趾還只是第一步,后續的各大勛貴,朝廷恐怕也會一步步封出來,為大明屏障。若是我們此時立意海外,未嘗不能獲得一塊封地,成就我黃家輝煌。”
黃福楞了一下,這十年來,他一心想要回歸中樞,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說道:“為父今年已經五十有五,年近花甲,再也沒有如此雄心壯志。淵兒若是有此想法,為父自會支持,但是為父的心愿還是回到那座已經離開十年的都城。”
想到英國公張輔如今因為交趾焦頭爛額,他覺得將自己的父親拖入這趟渾水,是在有些難為父親了。
“是孩兒考慮不周,父親的確應該頤養天年了。不過,振興黃家的重任,孩兒義不容辭,卻還要父親能在后面幫孩兒拾遺補缺。”
黃福呵呵笑道:“身為黃家子,這本就是我們父子的責任,何來推卸之理。”
黃淵又說:“孩兒觀那太孫行事有理有據,重才能,輕人品,連紀綱,龐瑛,莊敬之輩,他都能用的得心應手,并且還給他們安排好后路,也非寡情之人。他跟孩兒也問過父親幾次,言辭之間對父親當初為大軍籌集軍糧,在交趾安定民心都褒譽有加,若父親回京,想必能得到重用。”
黃福奇道:“太孫如今已掌武事,內政也能插手?連那太子如今都未親政,他能影響到為父任職?他就不怕皇上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