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山東一地連續遭災,朝廷一直不停地向山東運糧,內監的海船都沒有停過。但是現在他們這些人卻說沒有見到糧食,這可是大案子了。
“到底是蒲臺縣一地沒有糧食,還是青州,濱州沒有糧食。總不能是整個山東都沒有見到糧食吧?”
“自夏天起,原本組織民夫去即墨,膠州運糧的事就停了下來,以前的運糧船大多也都停運。小人家鄉蒲臺縣,包括附近的濱州,青州都是如此。不過小人一行從運河來京,發現運河一帶都是有糧的。”
“兩州的貪腐,倒也值得錦衣衛動手了……”楊章德站起身來,望著還在大吃的賓鴻說道:“你一個月少見葷腥,還是少吃點,否則上吐下瀉,最后還是浪費了。走吧……隨我到錦衣衛的賓舍去住幾日,這件事牽扯不會小,住在那里你們也安全一點。”
幾個人還在發懵,楊章德又說道:“殿下對你們的事也有興趣,這幾日怕是還要見你們一見。到了錦衣衛,也要好好教你們一些規矩,別在殿下面前冒冒失失。”
幾個人更驚訝了,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還有機會見到太孫殿下。今日在秦淮河畔,他們未必沒有冒險闖上御舟告御狀的想法,但是見到森嚴的守護,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子。
那么多護衛,他們怕是還沒有上船,就被打的渾身血窟窿了。
他們的行李并不多,林三夫婦的有一床棉被,還算新一點。賓鴻他們的一床薄棉絮被,到處都露出棉花了,而且旅舍的大炕鋪的是稻草,草席,跳蚤叢生,他們的被子上面也是一層跳蚤。
楊章德知道能有一床棉被,已經是不小的家當了,許多人窮的連一床被子都沒有,到了冬天就只能苦捱。
“到了錦衣衛賓舍,這被子可不能收進去。別把我們的賓舍也弄得到處都是跳蚤。”
幾個人一聽,都忍不住有些臉紅起來。
到了錦衣衛的賓舍,這是錦衣衛內部給來自全國各地的隸員們準備的賓舍,相當于后世的內部招待所,條件自然是不錯的。
幾個人被趕進了澡堂里好好洗了一個澡,才讓他們進了房間。
唐賽兒從小到大都沒有進過如此奢華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一切還跟在做夢一般。
洗澡的時候,那香胰子她都是第一次見,進了房間,更是眼睛都不夠用了,哪怕是她們蒲臺縣的王大戶,他們家業沒有這么好看。
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有一個老太監和一個老宮女開始教他們各自見駕的禮儀。
而這個時候,朱瞻基卻在朝堂之上,迎來了永樂十八年的第一場大朝會。
跟初六那日只務虛不務實不同,今天的朝會就需要對一年的工作進行安排。
吏部的人員調動,戶部的財政支出,禮部的秋闈安排,兵部的將領調動,后勤補給,都察院的巡城御史,工部的大型工程報備等等,全部都要一一討論。
以蹇義為首,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們,按照新的議事法則,斷斷續續地進行著新方式的討論。
許多大臣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討論的話題不符合自己利益的時候,忍不住跳了出來反駁。
就連蹇義這個議長,也是經常忘記行使自己的職權,加入到爭論里面。
以至于朱棣不時要打斷他們的爭吵,讓所有人記得自己的職責。
蹇義這些天一直在研究新法則的規則,比其他人更早進入了狀態,議長這個職位,最大的權力就是能夠調整討論的方向。
以往廷議的時候,只有皇上才有資格做出這方面的平衡,所有的大臣都是平等的。
但是現在,這個權力被朱棣交給了大臣。
蹇義雖然感覺廷議的權力縮小了一些,因為許多權力被各部直接收回了,但是,現在高人一等的感覺還是忍不住讓他陶醉。
這雖然不是丞相,但是跟丞相的職權幾乎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