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寒的是朝中的文臣們,竟然一個個也都無動于衷,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太子監國,甚至是不在乎他的死活。
這也讓他看清楚了朝中的局勢,他原本以為的太子天命所歸,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們支持太子,不過是因為太子是長子,是太子。他們支持的僅僅是倫常!
太子體弱,讓太孫監國,這是天經地義,所以根本沒有大臣愿意跟皇上對著來。
但是他們也不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讓太子吐血病重的。
不過他一個五品大學士,又沒有職司,太子病重,他的面子就沒有人給了。
短短三日,他就體會到了世態炎涼。
如果太子能夠監國,想必他現在已經門庭若市了吧!
相比他的失落,他的兒子楊道倒是顯得頗為自得。
連楊溥都因為其他人蠱惑監生鬧事,被抓了起來,只有他的父親因為他的勸阻沒有參與其中,這怎么能不讓他開心呢?
即便太子不病危,他也沒有希望執掌朝政,現在他又病危,只不過是讓太孫監國變的更理所當然一些。
如今,他已經被擢升海軍第一艦隊新江口水寨實印千戶,下轄千人,一艘一級戰艦,四艘二級戰艦,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不過,他遺憾的是這次皇上抽調的兵力大多是其他三支艦隊的老兵,他這次是沒有機會去西征的了。
有人失勢,自然就有人得勢。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彭城伯張昶就是這場風波中最大的受益者。
他雖然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不過卻沒有領兵權,只能在京城當一個富貴閑人。
相比之下,他的弟弟張升,因為官至金吾衛指揮使,手里的實權比他還要大一些。
但是,從二月初一的大朝會上,太子要被打發到西北,然后又吐血,他這個太孫的親舅舅,家里就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
一代天子一朝臣,雖然現在朱棣還沒有死,但是他要西征,這一去就是兩三年。
而他的年紀已經六十,又還能當幾年皇上?以他對太孫的寵愛,現在就要開始給太孫鋪路了。
張昶身為太孫的親舅舅,待太孫執掌大權,肯定是要被重用的,別的不說,只要把中軍都督府左都督的職司變成實職,就已經登上了大明最顯赫勛貴的級別。
不過張氏一門都是本分人,他們不僅沒有嘚瑟,反而因為太子重病,干脆閉門謝客,不敢有任何張揚。
所有這一切,都被朱棣和朱瞻基看在眼里,誰在折騰,誰在高興,誰又在高一些小動作,他們都一一記了下來。
謹身殿內,朱棣在一張白紙上面寫下了密密麻麻的字,丟下了筆。“將這份清單給內閣楊榮他們,讓他們重新擬一份旨意。”
李謙小心翼翼地將整張紙揭了起來,不敢細看,只等墨跡干了,將紙卷了起來。
……
……
這里是二月的漠北,在南方大地已經逐漸回春的時候,這里依舊冰雪覆蓋,寒冷刺骨。
一串馬車夾在長長的運送糧食的隊伍中,在寬闊的水泥路上平穩的行駛。
這幾年來,北明山銅礦的開發逐漸進入了旺盛期,每一天,都有大批的銅礦石從北明山運到開平前屯衛。
這些礦石在開平前屯衛提煉出金銅,然后又運到大明。
而這些運輸礦石的馬車都是特制的,結實異常,它們能運礦石,自然也能裝大量的糧食。
向南運送礦石,向北運送糧食,就成為了這條幾千里長的水泥路上最耀眼的風景。
每隔百里,大明都設置了維修點,防衛點,這些車隊在路上也根本不怕遇到有些不長眼的來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