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蠢人,他害死了自己的親朋好友,師生故舊。
他是個庸人,上救不了民,下救不了自己的家族。
可笑他窮盡半生卻也才明白這一個道理。
朱月武并不知道這位清高驕傲的先生到底經過了什么心路歷程,不過看著他的白發更白,看著他總是挺直的脊梁只也終于塌了下去。
他整個人只都像
是一副被抽去了精氣神的臭皮囊,他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沒有什么比讓一個驕傲的人低下他的頭顱。
沒有什么比打碎一副傲骨。
沒有什么比讓一個人的信仰崩塌來的更讓人快意。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李云瀾道「現在她們安全出去了。你可以告訴我賬本的下落了吧」
李云瀾聞言只是怔怔抬頭看了一眼朱月武,隨后他低聲道「賬本在青云道館的牛道長手里,你們去的時候莫要傷他。」
聽到李云瀾都已經這般了,卻還假惺惺的說著這等假仁假義的話語,朱月武只不屑的勾唇道了一句「您放心,我們知道分寸。」
說完這話,朱月武只是一揮手道「來人,將他帶下去吧。」
話音落下,朱月武隨后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只對身邊人道了一句「你去告訴父親,便說他什么都招了,接下來該怎么處置他都由父親安排。」
那隨從聽了朱月武的話自然只也跟著應了一聲是。
隨后眾人便也只管往各處而去。
一切似乎只又重歸于平靜。
然而這一夜對于朱月武來說卻是注定要不平靜的。
畢竟都這么久了,李云瀾這根硬骨頭誰都啃不動,可他如今卻將對方啃動了,而且他還將一直以來威脅他們朱家的賬本的下落打探清楚了。
等到那賬本交到自己父親手里,他便要讓那些人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
想到此處,他只立刻意氣風華的上了馬。
出門時,府里的人只還對他道了一句「二少爺都這么晚了,您還出門啊」
朱月武道「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辦完我就回,記得給我留門。」
那門衛立刻點頭哈腰應是。a
雖然此時已是夜深,天黑夜暗,因為宵禁這街道上更是沒有一個人,但很顯然在這云洲,宵禁對于他們朱家來說卻是根本不用遵守的規矩。
而在朱月武匆匆離開之后,幾乎就是前后腳的功夫,吳承衛只也終于摸到了關押著李云瀾的地牢之內。
吳承衛摸到地牢時,本來只也以為這里應當是被重兵看守的,然而如今看來這里的守衛也是松松垮垮。
他摸進門甚至都沒用到幾把便輕輕松松的見到了李云瀾。
當下那李云瀾像是一座破敗的雕像坐在牢獄的陰影之中,人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像這樣一動不動的枯坐,他幾乎堅持了不知多久。
看著李云瀾那副模樣,吳承衛甚至都要以為李云瀾已經死了。
他輕聲呼喚了幾聲「云瀾先生,云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