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登門納采,哪家好事近了”
“你竟不知暫住在這處的是應家小娘子。大喜的當然是晏少卿。”
“晏少卿人在何處走走走,當面道喜去。”
應小滿出去關門時,門外的議論聲灌了滿耳朵。
她沿著箱籠堆出的小道回去屋里,茫然地問義母“怎么鬧出這么大動靜”
義母也很茫然。京城的
過六禮,跟應家想象里完全不同。
短暫的疑問很快被拋到腦后,應小滿對著滿院子的大小箱籠發起了愁。
“這么多箱籠,全帶回老家去不能吧。”
當然不可能。這么多箱籠千里迢迢拉回老家,多少頭騾子都得累死。
義母琢磨了半天。“先打開,跟禮單對一對。核對好一口箱子就鎖上。問問看七郎有沒有空地可以借咱們放箱籠。就在京城放一個秋冬,明年開春回來再計較。”
說的有道理。
母女倆一個抓著禮單,一個打開箱蓋,按著禮單核對起物件來。
應小滿按著禮單念“千手觀音玉佛一座。”
義母打開靠近院門一口木箱,里頭露出了紅彤彤的兩尺高珊瑚盆景。
“哇”阿織蹲在木箱邊,驚奇地摸了摸紅珊瑚“好漂亮。能吃嗎”
應小滿眼皮子一跳,趕緊把小丫頭抱走。
“不能吃。這個珊瑚好貴的。我上回進宮,看到太后娘娘宮里的書架上擺了座差不多的紅珊瑚盆景。”
千手觀音玉佛聽著貴重,義母琢磨著,尋了院子里最大的四尺箱籠打開。
里頭“嘎”一聲嘹亮大響。
義母眼皮子狂跳,大箱籠里頭居然裝了對活雁
她趕緊把箱蓋合上了。
“叫幺兒離最大的箱籠遠些。當心被雁給啄了。”
阿織坐在石桌上,應小滿念禮單,義母把滿地箱籠挨個打開,粗粗清點一遍。
“兩家沒正式定下就送這么多貴禮”義母吃驚地琢磨“京城議個親這么花錢的嗎”
應小滿說不上來。她又沒議過親。
“反正七郎送來的,先收著就是。七郎前幾天早晨跟我說,我們兩家開始過禮,他才好跟朝廷告假,才能跟咱們回老家。”
掌燈時分,京城首屈一指的花樓里迎來了許久不見的貴客。
四處笑鬧喧囂,人聲鼎沸。專留給貴客的三樓大閣子里卻靜悄悄的。
鬧哄哄獻舞的舞姬,獻酒的花娘,連同聽到消息湊熱鬧的京城眾多紈绔,都被閣子里的貴客毫不客氣趕了出去。
只留下個表情尷尬的莫三郎,拿個酒杯不知該不該敬酒。
“咳,二郎,莫生氣。這回二郎在宮里被人算計,反倒因禍得福,大殺四方,還是要說聲恭喜”
莫三郎對面,倚案獨坐喝酒的雁二郎笑了聲,明顯興致不高。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被狗咬了,我還能咬回狗把狗一腳踢翻了事。”
實話實說,他這次確實因禍得福。宮里的老娘娘一改往日的和藹不管事,嚴查到底。
他盯了應小滿太久,為美人怒砸余慶樓的事又傳得太廣,家里該知道的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