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幾十個嘴穩可靠能干的,喬裝打扮,配合本指揮使演一出戲。”
“放心,不會耽誤你們前程。事成之后,重重有賞。”
大理寺官署內燈火明亮。
黑漆木長案上擱著的紅木雕花小盒打開。晏容時在燈下微微地瞇起眼,打量木盒里靜靜躺著的三把精鐵鑰匙。
“昨晚我離開后,是不是有人動過盒子”
他詢問清晨灑掃的幾個吏人。“我看木盒的位置似乎移動過了。”
幾個灑掃吏人慌忙分辯說“少卿桌案的重要物件,小人碰都不敢碰。”
“昨晚小人看盒子就在這處,壓在文書上。少卿看,壓痕還在。”
清晨早到的大理寺丞急忙過來查看。晏容時把雕花紅木盒原樣上鎖,若無其事說“確實壓痕還在。盒子里三把鑰匙也都在。好了,無事了,你們退下罷。”
等灑掃吏人退下后,晏容時關上門,重新打開木盒,單獨招大理寺丞說話。
“正是因為平日無人碰觸,我也不動,這幾把鑰匙已經落了灰。但一夜過去,鑰匙表面變得干干凈凈。”
大理寺丞是多年查案老手,接過三把鐵鑰匙,手指細細地捻過一圈,驟然變色說“確實被人動過了。表面觸手滑膩,應當是被人拿去壓入泥模里,又細細擦拭干凈,原樣放回盒子里。”
鑰匙壓入泥模里,當然為了復制。
大理寺丞肅然說“此事極為嚴重,要追查。”
晏容時卻笑了。
抬手壓去自己唇邊,“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接下來這句,還請寺丞保密。”
“啊”
“這三把鑰匙留在官署里,就是在等有心人。如今果然有人動了鑰匙,我就安心了。”
半個京城之外。鄭相賃居多年的宅邸里。
鄭相身穿一身質地極為尋常的青布袍子,腳下穿黑布鞋,坐在書房中。瞇起細長的眼,仔細打量面前三把鑰匙。
連夜打制的精鐵鑰
匙,每一把都有十兩上下,壓在手掌中沉甸甸的。
“果然一模一樣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鑰匙若差上一點,便打不開鎖孔了。”
在他對面恭謹長揖行禮的,是一名身穿七品青色官袍的年輕工部員外郎。執學生禮,對鄭相的態度極為敬重。
“八月十五中秋當夜,晏少卿召去工部一名匠工。學生當面詢問過,似乎關系重大,那名匠工不肯多說。但工部冊子確實明確記載,那匠工連中秋都沒回家過,當晚從庫倉取走五斤精鐵,記錄為“大理寺急調用”。這筆開支由工部送往大理寺,大理寺已經如數支付了。”
“如此說來,這名匠工連中秋節都沒過,連夜趕工制成的,便是這三把鑰匙”鄭相仔細比對三把極為相似的鑰匙。
“原物被燒得邊角融化,難為匠工妙手,將鑰匙還原得如此之好。”
他贊嘆勉勵了一番工部員外郎,當面將鑰匙收入屜中。
“本相懷疑,表面浮現的兵部武器失竊大案背后,尚有一起大案,和北國奸細另有牽連。”
“武器失竊大案從去年秋冬開始追查,至今難以破案,大理寺或有內奸。此事牽扯重大,關系國本,一切都在秘密追查中。賀生,務必守口如瓶啊。”
名叫“賀生”的年輕工部員外郎露出震驚神色,鄭重應下,退出書房。
書房里恢復了安靜。
片刻后,陸續幾撥人進出書房,報進不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