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因為這份透徹,柯鴻雪覺得有些無力。
他意識到自己大約改變不了沐景序的想法,哪怕他心里自私地想著學兄回來這一遭,只是單純地想要攪弄風云,將本就一團糟的朝堂弄得更烏煙瘴氣一些就好了。
柯鴻雪想說,受害者可以自私一點。
但這番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索性不開口了。
他只輕聲念完那句,再不出聲。
清梅園左邊是一片梅林,右邊是竹林,既不是冬日寒梅盛開的季節,也不是春天竹葉青綠的時候,如今看去有些許蕭瑟之意。
柯鴻雪將人送到院門口,原地站定“早些歇息吧,晚上關好窗戶,起風了。”
院門掛了燈籠,照著暗夜流火,沐景序猶豫了一路,最終還是在今夜結束前問柯鴻雪“臨淵學府是徐明睿多一些好,還是柯寒英多一些好”
柯鴻雪一下愣住,意識到他在用他的問題反問自己,瞳孔微微放大,睜著眼睛看向沐景序。
徐明睿是理想主義的代名詞,可柯寒英卻是學府這么些年得以維持生計和招生的倚仗。
前者是一團火種,后者是燃料,缺了誰這漆黑長夜都無法亮堂起來。
風聲從耳邊吹過,柯鴻雪定在原地片刻,低下頭輕輕地笑了。
沐景序在告訴他,不必煩憂,這世上許多人和事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
柯鴻雪卻在想,他的殿下究竟將自己想成了多么單純善良的人,竟以為他會因為藏書樓里一段對話困擾到現在。
他本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少時因為一句游歷大江南北的空許諾,硬生生扛著不去國子監;后來想抱回一顆頭骨,幾乎冒了滿門抄斬的風險;如今因為鄙棄皇帝,空負一身才華而不參加科考。
柯鴻雪清楚得很,他從來也不是個東西。
只有盛扶澤會以為他是個雪團子,只有沐景序會以為經歷過這么多變故,他仍舊能堅守本心。
但他本心是什么
若真的剖開來看,恐怕也只有三個字。
曾經是盛扶澤,如今是沐景序。
柯鴻雪笑夠了,抬頭朝前走了一步,目光從沐景序頸間有些松散的衣領移到他臉上,故意做出溫柔無害的神情,在夜色的掩映下,所有晦暗的心思都見不得光。
他說“可是學兄,這世上只有一個柯寒英。”
不存在那些假設,這世上只有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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