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京城像個悶蒸的鐵皮罐子,知了在老槐樹上扯著嗓子叫。
何雨柱攥著汗津津的毛巾,在三里屯附近胡同里七拐八繞。
腳下的青石板被日頭曬得發燙,墻根下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回城知青,洗到褪色的上衣卷到手肘,露出被曬得黢黑的胳膊。
他們用報紙扇著風,目光懶洋洋地掃過路人,嘴里叼著的香煙頭明明滅滅,時不時爆發出幾聲帶著痞氣的笑罵。
見到這些閑散人員,社會邊角料無所事事的樣子,何雨柱下意識挺了挺脊梁。
他特意換上了漿洗得筆挺的白色襯衫,扎得一絲不茍,這是國營飯店大廚的體面。
路過工體圍墻時,墻那邊傳來零星的吆喝聲,幾個年輕人靠在墻根,手腕上的電子表,泛著刺目的光,看起來十分時尚。
與去年相比,今年從南方弄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各種變化紛至沓來,讓大柱子都有些無所適從。
那些年輕人身上的襯衫,和正規工人的工裝,或者干部的襯衫,顯得格格不入。
這些人讓他想起后廚里,原先那些不安分的青年,總在車間角落偷偷議論南方的新奇玩意兒。
轉過街角,墻壁上用粉筆寫著青春錄像廳五個大字,在青磚灰瓦大雜院的巷子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褪色的朱漆門半掩著,門旁的墻壁上歪歪扭扭貼著幾張電影海報,穿著對襟馬褂的大鼻子成龍,正跟一個黑衣男子擺出了武打的造型。
海報邊角被風卷起毛邊,底下掛著塊黑板,用粉筆字歪歪扭扭寫著,今天放映的電影名稱。
看起來像是正規的,又像是不正規,但就是如此潦草的布局。
也引來門口站著十幾個年輕人,一個個急不可耐,伸長脖子往里頭張望。
兩個半大的小子正扒著門框起哄,聽到里面凳子移動的聲音,跟周圍人喊道。
“結束了,結束了,出來了!”
何雨柱剛要邁步,突然被人從身后撞了個趔趄。
抬頭正撞見許大茂的那張驢臉,又是打過摩絲的大背頭,蒼蠅站上面,腳都得打滑,眼眶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眼鏡,燒包的不得了。
上半身是充滿夏威夷風格的椰子樹的襯衫,下半身,光是腰間金屬的皮帶扣,在陽光下就晃得人睜不開眼。
“喲!柱子兄弟,今兒來啦!”
許大茂咧開嘴,親熱地攬住何雨柱肩膀,袖口飄來股陌生的味道,像是女人的,嗅起來還挺香,不像是肥皂。
“今天放《蛇鶴八步》,那個大鼻子家伙,那小子打起來真帶勁!”
“許老板!”
“許老板,上一場結束了,可以開門讓我們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