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巡查一周、返回營地之后,若干鳳當即便開始準備布置進攻的任務,準備一鼓作氣的攻下這一處據點,繼而完成對整個吳興的征服。
“末將愿率部進攻此間,日落之前必破此莊!”
若干鳳此番南來所率人馬多以國中少壯為主,本就好強渴功,再加上大家也都看出此間鄉眾只是負隅頑抗,就連基本的甲械武裝和陣伍組織都不具備,即便再怎么戰意堅決,戰斗的難度也不會太高,數千殺傷俘獲之功唾手可得,自然人人爭先。
因為群徒請戰太過踴躍,若干鳳一時間倒還沒想好該派何人出戰,正當他還在低頭沉吟的時候,同樣隨軍出征至此的高颎卻起身說道:“啟稟代公,末將以為此處莊園暫未可攻。”
在眾人一片爭相請戰聲中,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唱反調的聲音自是有些刺耳,一時間眾人注意力都被高颎吸引過去,就連若干鳳也望著他說道:“何出此言?”
“此間情勢業已困極,內中徒卒卻仍繁忙備戰,可見意堅,若加強攻,必然死傷慘重……”
高颎這里話還沒有講完,旁邊一名小將便忍不住笑起來,指著高颎不客氣的說道:“高颎當真膽怯,觀亂民于前而不敢與戰,此眾徒卒甲杖不整、防事不修,破之易甚,縱盡屠之,也非難事!”
面對這嘲笑聲,高颎也只是微微皺眉,旋即便又正色說道:“我之所言死傷慘重,正是此中守卒。或謂此諸徒眾頑固不化、死不足惜,然則樂生厭死、人之天性,此群徒本吳鄉冥頑、未睹天恩,先為南國權貴所惑、聚抗王師、號為道義,頃刻為人棄若敝履,所仗道義蕩然無存,正是匹夫奪志、尤甚于死,故而執迷不悟、盤桓不去。”
這番話倒解釋了王府中那些人何以到了這一步仍然選擇頑抗,說到底無非是心中的信念坍塌、加之強敵驟然臨境,心情已經難以消化這巨大的變故,只是麻木的遵循著原本的設想去行事。
“其類懼不懼死,與我何干?既然他們如今還要選擇頑抗王師,便是自尋死路,正當殺之,以儆效尤!”
旁邊又有將領開口說道,對于那些頑抗之徒是何心理,他們并不感興趣,只有攻奪下這里的戰功是他們所感興趣的。故而此言一出,在場不乏將領紛紛點頭稱是,并覺得高颎這家伙有點擾興了。
不過若干鳳在聽到這里的時候,卻流露出些許若有所思的神情,又抬手指了指高颎,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陳蒨畏戰遁逃,心腹親眷一并引走,唯棄此群徒于境內,可知此諸徒卒在其心內全無價值。今我縱然盡數殺之,亦無損其勢力,于我雄師勁旅亦不可稱為大功,反而使王師兇暴之名傳遍四野,破此一地于眼前,卻立千柵于吳中,實非良計!”
高颎見引起了主將的思考,便又繼續說道:“殺此群徒,無益于我、無損于敵,可若能化為己用,使其感恩歸義,則善莫大哉。日前至尊傳告諸軍,著令春前需克定三吳,一者固然在于春汛水漲、難免滯誤師旅進退,二者也在于順應天時,勿淫于戰而損于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