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謝衡之離開西暖閣往文華殿去時,一個翰林院侍讀學士黃先林忽然站出來,大聲問道“那敢問謝大人這幾日無故不來上朝是為何意”
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這黃先林倒也不是哪一派,純粹就是個書呆子,不通人情世故。
他這么問,或許就真的只是認為謝衡之這么做有違制度。
不過這話落在謝衡之耳里,或許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只見謝衡之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側目看著他。
“陪伴安撫我那嬌弱不堪的妻子,黃大人有何指教嗎”
黃先林“”
此時此刻,謝衡之那嬌弱不堪的妻子正準備在家里大快朵頤。
她已經食欲不振好幾天,再焦慮,也該好好進補一番了。
不然到時候降罪的旨意沒下來,她先把自己給餓死才不劃算。
誰知她剛坐到了八仙桌前,就聽門房來報,太子妃又登門了。
和上一次的偷偷摸摸不同,沈舒方這回來得光明正大,派頭十足。
自那日通風報信之后,她便覺得自己和亦泠已經是過命的交情,不需要那些投遞拜帖的繁文縟節。
于是亦泠剛拿起勺子喝湯,想著墊墊胃口再去迎接,結果就聽到外面奴仆嘩啦啦跪下,高呼著“太子妃娘娘萬安”。
再一抬眼,沈舒方已經走了進來,隨手一揮,就屏退了屋子里其他謝府婢女,然后坐到了亦泠對面。
“謝夫人,怎么這么晚才用早膳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亦泠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亦泠的嘴還含著勺子沒拿下來,愣了片刻,才急忙要起身行禮。
“見過”
“你我姐妹,還做這些虛禮做什么。”
沈舒方伸手攔住了她,說道,“我是來說些樂子給你聽的”
聽到這話,亦泠也沒工夫去想她是什么時候和沈舒方變成姐妹的,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什么樂子”
“你不知道,今日太后的臉色”
沈舒方只開了個頭,就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還有點點淚花浸出來。
笑了足足一刻鐘,直到她看見亦泠那空洞又有點尷尬的眼神,才清了清嗓子,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
當然,她也只聽了前半截,并不知道謝衡之是如何解釋他居家辦公五天的。
“所以我一早便去了慈寧宮請安,親眼看著太后那老虔婆的臉色由白變青,可精彩了”
她笑得肚子疼,擦擦眼角,又繼續道,“虧她這幾日四處奔走牽線,把那些人一個個籠絡起來彈劾謝衡之,誰知人家根本沒搭理,顯得她活像個跳梁小丑”
亦泠“”
這么說太后真的是可以的嗎
“那若是等圣上出關了”亦泠傾身靠向沈舒方,小聲道,“可會降罪”
“想來是不會的。”
沈舒方信誓旦旦地說,“你夫君既不把此事放在眼里,必定是成竹在胸。”
亦泠還是有些擔憂“可公主畢竟是圣上最寵愛的女兒”
聞言,沈舒方倒是沒收斂笑意,只是嘴角的弧度變得有幾分譏誚。
“寵愛么是寵愛的,但寵愛和寵信,又如何能相提并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