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說,林瀚他懂個屁啊
不過劉健卻從中聽出不一樣的意味。
張周的書看來是修到差不多了,居然都敢拿出去給人看了
就算林瀚未參與到大明會典的修撰,但林瀚可說是學界目前的扛把子,連他都挑不出毛病的書,看來完成度非常高,而且在考據方面應該也很嚴謹,不然以林瀚的脾氣,他會為了迎合皇帝和張周,看出問題而不說嗎
朱祐樘繼續道“朕也不是說就以秉寬的底本來刊發,而是以他的底本作為參考,希望能對修會典形成幫助。幾位,沒什么意見吧”
劉健道“陛下,老臣并未見過此底本,不知可否也可以先行勘校”
這次劉健是有些心急。
之前張周不管做什么,都沒有在他們文官的基本盤上做文章,就算給太子上課,那也是劍走偏鋒。
但若是被張周自己把大明會典給修撰出來,他們文官集合那么多人力物力,忙活了兩年,卻連此人修撰進度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那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去質疑張周的能力
朱祐樘卻很直接回絕了劉健所請“劉閣老,朕說過,已讓他先行去找人勘查,他所找的人,目前并不在翰林院中,并不會影響到目前翰林院的修書進度。”
劉健面色有些陰郁,卻也不能再說什么。
內廷會議結束之后。
內閣三人與王鏊并不同路,三人回到內閣值房,謝遷也就當即挑明了“怎么還能讓他整出個修書的事”
李東陽道“會典涉及到大明朝政之大事,功非弘治一朝,或利在千秋,他本以翰林侍講參與其中,倒也并沒什么,若是由他主持修撰,以后史書想不記住他都難。”
謝遷問道“那賓之你是覺得,他是想強行為自己賺名聲是否陛下在暗中相助”
“不知。”李東陽搖頭。
劉健道“照情理來說,以其一人之力,是難有修書之功,如此龐大的巨著,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完成可也未聽聞陛下從翰苑中調撥人手在相助于他”
“會不會有程克勤”謝遷問了一句。
劉健和李東陽對視一眼。
雖然二人不確定程敏政是否牽扯其中,但目前看來,很有可能。
謝遷道“先前的鬻題案,都說程克勤跟張秉寬之間并無聯系,這不聯系很大嗎”
李東陽搖頭“言之過早,莫不是于喬你覺得,張秉寬在考中狀元之前,就有心思思慮會典的事”
“那是不太可能哈”謝遷也覺得自己所說的站不住腳,“那有沒有可能是王濟之”
李東陽繼續搖頭“看今日濟之于朝堂上的表現,他對此也并不知情。”
“那還有誰總不會是林亨大吧張、林二家或是要結成姻親,但林亨大此人頗為清高,會瞧得上張秉寬還以張秉寬負責修書”謝遷也急了,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的,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吧
劉健道“于喬,你從開始就關注錯了方向。”
“何解”謝遷道。
李東陽笑了笑道“若張秉寬真要修書,那必是他一人所為,否則如何體現其能耐若真是如此的話,其實我們根本不必擔心,因為”
謝遷恍然道“因為不可能完成這不過這是有人在往外放煙霧”
“嗯。”李東陽點頭,同時也在打量著劉健,想征求劉健的意見。
劉健卻沒有跟李東陽那樣去下結論。
顯然今天皇帝的態度,讓劉健看出了很多問題。
謝遷笑道“如果不是煙霧,那陛下大可讓翰林院的人參與其中,卻非說先不給這些人瞧,那不是說有問題但這么做,對陛下和張秉寬,又有何好處呢”
心直口快的謝遷,又說出個很不合理的疑點。
既然張周修書沒任何進展,皇帝還提前說出來,還信誓旦旦說最近就拿出來示人
謝遷補充道“要修個會典沒個七年,想有進展也難吧最初時我也曾參與一段,光是考據這一條,就破費心神,聽說楊介夫先前修書時都廢寢忘食,往往連續數日不眠不休。既然都知這修書不成,那陛下刻意如此說,難道不怕事后被人懷疑”
李東陽道“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在張秉寬在蒙蔽圣聽。”
謝遷直接提出質疑“那林亨大為何在看過此底本后,卻又沒任何意見呢”
李東陽搖頭道“或是只有簡單的部分,并不涉及到大明律等細規章條。”
說來說去。
連內閣這三位,都沒法把準張周的脈。
“別無端猜測了。”劉健道,“回頭找人去問詢一番便可,看現在還有誰牽扯其中,大概也就明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