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為了驅散莊園里隨之而來的沉寂冰冷感,路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
蘇成意和楚傾眠一人加了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走在石板路上,兩人的腳步聲深深淺淺回蕩在四周。
路燈是楚傾眠臨時要求韓管家打開的,平日里晚上沒什么人過來這邊,碩大的一片草坪定期有人修剪和打理,燈光下看過去漂亮又平整。
“這個點福瑞可能已經睡著啦,你等下叫叫它名字試試!聽吳媽說早上撒歡跑了好多圈呢,追得她腰酸背痛的,生怕它一個猛子扎到它最喜歡的游泳池里,這種天氣那里面可沒放水!”
楚傾眠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影子,一路都在碎碎念叨。
晚宴結束之后,蘇成意提出想去看看福瑞,仔細算算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于是兩人這才從別墅里出來,往另一邊的狗屋里去。
遙遙就能看到屬于小狗少爺的狗屋,在楚傾眠的指揮下裝修得很有歐式風格。
用她的話來說,查過了福瑞的老家是瑞士的,所以要裝修成這樣的風格,方便它以后血脈覺醒,變身為超級狗狗。
那時候蘇成意很無情地回答道:
“伯恩山犬并不屬于牧羊犬,沒有什么可以覺醒的天賦,非要說的話,它祖上是拉貨的——如果你需要這種天賦的話。”
“.”
楚傾眠默默給裝修師傅打了個電話,將她原本準備的那套瑞士狗狗家具全部退訂。
所以,那棟狗屋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洋氣,其實里面都是充滿楚大小姐個人惡趣味的粉色家具。
蘇成意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走在旁邊的楚傾眠。
兩人一路走過來,她都在笑著碎碎念,語氣上聽著倒是沒有什么異常,但只要細心一點,就能發現她的神情其實是有些悵然的。
發現這一點之后,她笑吟吟地說出來的那些故作輕松的話,其實都是為了活躍此時此刻的氣氛。
因為蘇成意似乎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楚傾眠就只好說更多更多的話來中和,否則兩人這一路走過來,氣氛都是略有些奇怪的。
離狗屋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楚傾眠終于說得有些累了,她的額發被夜風吹得凌亂散開,扎得眼睛有些生疼。
蘇成意索性停下腳步,伸手把她的額發撥開,順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疼啊。”
楚傾眠捂住額頭,軟綿綿地瞪他一眼。
隔著這么近的距離,蘇成意更清楚地看到了她手上方才被燙到的痕跡。
其實還是挺嚴重的,雖然已經過去一會兒了,但從手背一直到手指的皮膚都泛著紅,略微發腫。
還好沒有起泡,否則傷口還會有感染的風險。
不過到眼下這種程度的話,一定還是很疼的,燙傷的疼痛和其他類型的疼痛都不太一樣,火燒火燎的讓人很難忍受。
蘇成意垂下眼睛,心情略有些復雜。
平日里打個針吃個藥都如臨大敵可憐兮兮的小班長,方才被燙到的時候愣是一聲沒吭,彈鋼琴的時候,也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
“.”
察覺到蘇成意這異常的沉默之后,楚傾眠才反應過來他肯定注意到了,想慌慌張張縮回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動。”
蘇成意出聲警告了一聲,又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將原本就有些心虛的大小姐看得更是心虛,抿著嘴角不敢再動。
蘇成意左手抓著楚傾眠的手腕,右手伸進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管燙傷膏和醫用棉簽。
這是方才出來之前,他特地繞了個圈,找韓管家要的。
聽說他的目的之后,對方自然是大驚失色差點沒緊張得厥過去,一副要撥打120或者呼叫小姐的私人醫生馬上打飛的趕過來給她做一套全身檢查似的。
“我觀察過傷口了,沒起泡,涂點燙傷膏會好的。”
最后還是得蘇成意出聲安撫,他才憂心忡忡抓耳撓腮地從醫療柜里拿了藥出來。
不僅如此,還附帶上了他個人準備的詳細的叮囑。
“按照你的說法,小姐應該是一級燙傷,僅損傷表皮層,沒有水泡形成,屬于一度燙傷。愈合時間通常在1周左右,無需特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