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意看著棉布上滲出來的鮮紅,問道。
“不會。”
陳錦之垂下眼睛,淡淡回答。
兩人都知道現在該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于是只聽得風聲從耳畔掠過,山谷間傳來幾聲鳥啼。
半晌,蘇成意松開按住傷口的棉布,確認已經止血。
他后退半步,看著陳錦之長長的眼睫。
“那么,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說話的聲音有些晦澀。
“一定要說的話,很早吧,可能比你自己都還意識到得更早一點。”
陳錦之抬起眼睛,安靜地望著他,回答道。
“是嗎。”
蘇成意低頭,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
其實他早就該想到的,陳錦之有著怎樣的一顆七竅玲瓏心,他原本是最應該知道的。
什么樣的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撒謊騙過她呢?
沒有人能做到,除非是她自己想騙過自己。
“蘇老師,你知道嗎,你其實一點都不會撒謊。”
陳錦之輕輕一笑,眼底泛起波瀾。
“心虛的時候眼神會躲閃,說謊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加重語氣,緊張的時候會轉手表的表帶就像現在這樣。”
她話音落下,蘇成意迅速松開了正在不自覺地轉表帶的手指。
“對吧,你太好猜啦。”
陳錦之低頭一笑,額發被風吹動,溫柔地落在她的眉眼前。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明白了嗎?”
她這樣說道。
“嗯,我明白。”
蘇成意話一出口,就嘆了口氣。
雖然早就猜到是這樣,但聽她自己說出來,又不一樣。
他一直覺得是他背負著修羅場的秘密在生活,難以再繼續承擔這樣的心理壓力所以選擇了攤牌。
可是,陳錦之同樣早就知情,她清醒地承擔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
難以想象,所謂凌遲酷刑,大概也不過如此。
“如果聰明一點的話,我或許應該在第一次意識到的時候就離開。
如果沒那么聰明的話,在那個圣誕節,見到你們相擁而立的時候,也該清醒過來了。”
陳錦之抬頭看著紛飛的落葉,繼續說道:
“就算是真正的笨蛋,大概也不會等到今天這樣的局面,才終于意識到,好像該結局了。”
她的語氣讓人心臟跳動的速度都變緩慢了,蘇成意忍不住開口道:
“是我的問題,是我太過優柔寡斷,遲遲做不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