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金腦子想事,腳下走得飛快,到了“浮白”,卻見趙德正一臉焦灼地跑到她身邊,如噩夢再現,壓低聲音道,“不好了不好了這幾日白記、劉記、興榮記都出了刻絲夾畫宣紙其他兩家不足為懼,做的東西看不出名頭,白記的刻絲夾畫宣紙卻很有些看頭咋辦咋辦”
就像他當初的色宣
明明他想出來的、嘗試幾百次試出來的,還沒風光半年,就被鋪天蓋地的色宣沖擊、覆蓋
趙德正愁眉苦臉地看著面目全非的“浮白”,不由埋怨顯金,“您陣勢搞得大,卻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這店里的裝潢全改了,就是想繼續做以前的賣紙生意也沒那么多地方擺置斗柜了”
“恒記呢”顯金抬眸沉聲問。
趙德正沒想到顯金的關注點在這里,卡了個殼,隔了一會兒才說,“沒沒有動靜”
顯金“噢”了一聲,抿唇笑了笑,便繼續抬腳往里進。
趙德正滿面通紅地攔住顯金,“咱們咱們花語還出嗎”
顯金風輕云淡地點點頭,“出啊,圖樣都請人先制了。”
趙德正癟了癟,“咱們索性降價吧白記賣得很便宜一刀刻絲壽星公夾畫宣紙,只賣三兩銀子。“
顯金步子一停。
趙德正險些撞到廊前的柱子。
顯金比了個“二”的手勢。
趙德正不解其意。
顯金輕笑斜眸,“這是趙管事,第二次質疑我。事不過三,若有第三次,您就去幫著我父親打理涇縣鋪子吧。”
趙德正目瞪口呆這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清算啊
趙德正身后的南小瓜伸手使勁扯他衣角,示意他可別說了。
趙德正將衣角氣急敗壞地猛地抽回來,“吃一塹長一智,色宣的前車之鑒尚在眼前,你卻不管不顧,咱們陳記開在此地不是一錘子買賣,更不是只賺人一次銀子是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回頭客”
顯金徹底停下步子,半側過身,雙手抱胸,成竹在胸道,“我不出手,自有人出手,趙管事凡事莫急至少,你應當學著信任你的掌柜。”
說罷,便跨步向里走去。
留下趙德正呆立原地誰出手出什么手誰出什么手誰管你紙行之間的明爭暗斗啊老百姓還巴不得打得越厲害越好,越便宜越好啊
趙德正坐立難安地思考到傍晚。
鎖兒舔舔嘴角、話在嘴邊憂愁地看了看思考中的趙德正,很想告訴他別人思考是思考,你一思考,惹人發笑。
臨到傍晚,南小瓜急匆匆地跳垮過門檻,低聲急促道,“剛有人把白記的攤子掀了”
啥
趙德正猛地睜眼,不可置信。
“誰誰把白記的攤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