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北郊。
“殿下,姬路和滋賀兩城的錦衣衛如今已經突破了外圍攔截,正在朝著海灣莊園快速前進。”
躬著身體的森岡停頓了片刻,“要不要再增派一些好手去攔住他們”
他口中稱呼的殿下,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俊朗男人,穿著一身白色明制長衫,頭戴網巾,一頭烏黑長發被竹釵挽在頭頂,風姿飄逸,氣質出塵。
整個人看上去,和宣慰司衙門宣傳的驍狠叛軍扯不上半點關系,反而像是一個走治學路線晉升的儒序中人,其人如玉,溫文爾雅。
這便是整個倭寇罪民區鴻鵠之中,唯二的王侯。
平安王,菅原平真。
“用不著了,尋常的好手可擋不住傾巢而出的兩大錦衣衛百戶所。更何況現在蘇策明顯已經起了真火,虬龍和野老更加不敢有任何留手,這個時候去觸他們的眉頭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颯。
菅原平真甩開手中一柄奢華檜扇,扇面之上繪就著一副氣度森嚴的高樓古城。
細看之下,還能在門樓上看到篆刻的江戶二字。
“這一次我們主動暴露了這么多暗樁,甚至犧牲了余滄海這么一個價值不可估量的錦衣衛百戶,已經完全超出了鐮倉王事前支付的那點好處。這筆生意做到這里,他可是一點都不虧啊。”
“余滄海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只是我們拋下的一個魚餌罷了。”森岡語氣輕蔑。
菅原平真搖了搖頭,“不,他很清楚。甚至從你接觸他開始,這個被青城集團掃地出門的道序恐怕就猜到了我們的目的。”
“他知道”
森岡吃了一驚,眉宇之中甚至升起一絲挫敗和羞惱。
他原以為余滄海加入鴻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功于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以及縱橫捭闔的能力。
但現在從菅原平真的話中聽來,對方其實不過是在順水推舟罷了。
森岡不解問道“如果余滄海真像殿下您說的這樣,已經猜到了我們的目的,那他為什么還會答應”
“因為他十分迫切的需要一張保命符。”
菅原平真微微一笑,滿面風流,“就算知道這張保命符很可能同時也是一張索命咒,他也沒有選擇,只能先攥在手中再說。”
“對于余滄海而言,李鈞要殺自己,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在錦衣衛新旦評議大會上,李鈞展露出的進步速度和實力,更是讓余滄海如刀懸頂,如坐針氈。”
“所以他才會甘愿冒著觸怒千戶蘇策的風險,也要旗幟鮮明的站隊江戶城的百戶明王。”
菅原平真仿佛親臨當日的會場,竟然對評議大會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娓娓道來。
“可惜明王這個人的手段城府根本不遜色于他,所以余滄海明白自己如果要想禍水東引,難度實在太大。”
“甚至隨著蘇策在荒世集團一系列事件中傳遞出來的態度,他知道如果自己和李鈞爆發沖突,那明王束手旁觀的可能性很大。”
菅原平真扇動著那把檜扇,森岡冷不丁掃過一眼,卻驚愕發現上面的圖案不知何時從江戶古城,變為了四座高聳入云的摩天大廈。
“既然這座靠山不穩,那就只能另謀出路。而我們的出現,恰好就給了這位大阪城百戶一個新的選擇。”
“錦衣衛里不給他活路,那跳反敵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更何況我們還給了他夢寐以求的白玉京權限。”
“在余滄海的想法中,加入鴻鵠雖然危險,但同樣是有利可圖。特別是在如今新政推行的特殊時刻,一些關鍵性的情報就足夠他一次性吃的盆滿缽滿。”
“因此他可以一邊積蓄本錢,一邊靜待事情的發展和可能出現的未知變數。”
轟
就在此刻,刺目的火光帶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