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百舸爭流,逆水行舟。做官比做人難,做人比成仙難,成仙尚且是逆天而行,更何況是在儒序里做官如果我因為怕死,就選擇在機會面前退縮,那我遲早會死的更慘。”
“我怕死,所以我更要去爭。王長亭讓我走萬里路,去看他們這些門閥有多高不可攀,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看過了。如今的儒序門閥已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承載門閥的地基已經千瘡百孔,只等風起,便會轟然倒塌。”
“我今天當眾和王長亭攤牌,看起來確實就像是頭腦不清醒的一時激憤,可不是所有事情都該用老成持重來衡量。”
楊白澤目光炯炯,朗聲道“如果我今天不清楚表明我的立場和態度,反而趁機和王長亭繼續談價,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好處和利益,又怎么對得起錦衣衛同袍在大阪城流的血”
謝必安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道“你不這么做,我也不會怪你。”
“不怪罪,不代表不心寒。”
楊白澤眨了眨眼,問道“如果我今天不這么做,而王長亭依舊想要直接動手殺了我,那門外的這些錦衣衛還會出現嗎
“會,保護你是百戶專門吩咐過的事情。”
謝必安話鋒一轉“但從今往后,大家就此扯平。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無論百戶之后會如何怪罪我,我都不會再讓犬山城錦衣衛介入你們儒序的斗爭。”
楊白澤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頗為自得笑道“所以我做了一個很正確的選擇。”
謝必安歉意道“這不是閻君大人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他拿你當朋友,但我要做這個小人。”
“真小人可比偽君子要好太多了。”
楊白澤不以為意笑道“而且真要說小人,我這個年紀豈不是才是真正的小人”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惡了頂頭上司,這座官衙是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不知道犬山城百戶所能不能給我們這群人騰個房間辦公”
楊白澤抬手指向門外,只見門外人影晃動,一個接著一個走入,拱手抱拳,躬身行禮。
這些人謝必安都認識,正是犬山城內負責新政推行的五區都事,以及各下級衙署的主要官吏。
王長亭,既然你這么喜歡玩官場游戲,那我就讓你嘗嘗一個人唱獨角戲的滋味。
宣慰司衙門,公堂之內。
“大人,那群錦衣衛已經護送著楊白澤離開了府衙,看樣子是打算躲進百戶所之中。”
“本官還以為他當真是初生牛犢不虎,絲毫不懼生死呢。”
面帶怒意的王長亭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行了,我知道了。”
可報信的心服依舊杵在原地,神情復雜,欲言又止。
王長亭見狀蹙眉問道“走的不止是他”
“是。”
“這座宣慰司衙門還剩多少人”
那名親信束手低頭,根本不敢回答。
“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只剩下一個空殼了啊。”
王長亭負手轉身,抬眼看向懸掛在大堂主位后的巨大壁畫,一輪紅日在青海浪牙之上浮沉,循環播放,晝夜不息。
“這些人都烙印了他的儒序印信”王長亭突然幽幽問道。
“楊白澤只是一個序八。”
親信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王長亭明顯愣了一下,嘴角慢慢勾起一絲自嘲笑意。
是啊,他楊白澤不過是一個序八,哪來的能力烙印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