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圍烙印了王氏儒序印信的人紛紛栽倒在地,包括那名農序四的精瘦漢子。一股令人作嘔的糊臭味道從他們抽搐的身體上蔓延開來。
唯一還保持著跪姿的,只剩下那名隸屬于劉家的兵四軍侯。
“儒序印信屬于儒序六藝之一的御,這門缺德技術是通過洗腦篡改別人的思想,烙上對儒序死忠且不可逆的鋼印,應用領域廣泛,而且腐蝕性極強。一名受了印的序列,基因便會被污染,不止再也無法提升序列品級,他生下的子女也有很大的概率會遺傳印信。就算僥幸逃過一劫,在親生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中,也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打上鋼印,永世淪為印信主人的奴隸。”
裴行儉此刻猶如在給楊白澤上課,耐心講解道“這門技術的弊端也十分明顯,一個奴隸和印信主人同死不同生,王長亭死,他們自然也活不了。另一方面,儒序印信幾乎無法靠自己擺脫,但可能被縱橫序或者是陰陽序的人改寫,從而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楊白澤隨著裴行儉的眼神,將槍口對準了這名軍侯的心口。
“對于他們這樣的可憐人,死亡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裴行儉蹲下身子,拍了拍那名兵序的肩膀,輕聲道“放棄抵抗,我送你痛快的走。”
沒有任何回應,但漢子上半身纏結的筋肉卻突然根根分解,飛速退回了那顆械心之中。
再無保護的械心赤裸裸暴露在面前,楊白澤甚至感覺對方動作輕微的抬起了胸膛,讓自己的心臟離槍口更近一分。
“手穩一點,不要讓他再受苦了。”
裴行儉撐著膝蓋站起身來,看著昏暗一片的夫子廟,慢慢長嘆了一口氣。
砰
“先生,您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謝必安快步沖到裴行儉面前,拱手抱拳,急聲問道“什么叫新東林黨想把事情鬧大”
“你就是謝必安吧是個聰明人。”
裴行儉略帶贊許的看了對方一眼,緩緩道“你們用命幫了白澤,那我今天也不吝嗇。張峰岳的新政,原本第一步是想要帝國本土外零零碎碎的罪民區整合起來,改區為省,開疆拓土。但現在,他還想多做一件事,拔旗”
謝必安如遭雷擊,駭然脫口道“千戶”
“這面門派武序的旗幟,插在帝國面積最大同樣也是最不安分的罪民區,震懾四方。雖然不同序,但我裴行儉敬佩他蘇策。”
裴行儉神情略顯悵然“但罪民區沒了,旗幟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所有人集合,出發江戶城”
謝必安猛然回身沖向戶所,放聲怒喝。
“宣慰司所有人”
“你就呆在犬山城”
楊白澤臉色漲紅,不解的盯著自己老師的背影,艱聲道“為什么”
“江戶城的事情你參與不了,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裴行儉話音變得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我今天出現在這里,已經幫你還了犬山城的情,李鈞他不會怪你。”
“能這么算嗎能這么還嗎”
楊白澤聲調陡然拔高,語氣十分激烈“老師,您不是這么教我的。今天就算你攔著我,我依舊會去”
“許準”
沉默不語的老吏閃身出現在楊白澤身后,對著他位于顱后的腦機輕輕一彈。
楊白澤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頓時軟倒在許準的懷中。
此刻犬山城百戶所內腳步聲雷動,一輛輛烏騅發出低沉的咆哮。
選擇了置身事外的裴行儉,冷眼看著這一切。
“老先生,麻煩把我們戶所的槍還給我們。”
裴行儉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艷麗女人,從許準手中接過那桿虎賁,遞還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