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我要是碎了寶,卻看不到人”
顧璽凝視著窗外的夜色,口中低聲自語。
在這幾天當中,顧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攀爬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巖羊,身下是深不見底的湍流,頭上是虎視眈眈的猛獸。
劉途話鋒突然一轉“不過朋友歸朋友,有句話我還是要冒昧的問一下,我憑什么相信閻老板你有這個本事能摘了這個典字”
“是這個意思”劉途看向李鈞。
用自己的一世命,換家族的萬世命,留下一個泡在缸中的腦子和一塊木頭雕刻的牌位供后人瞻仰。
兄友弟恭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無利可爭的貧民家庭,或者是飽受外部欺凌的寒門家族之中。
“給大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閻老板,從遼東來。之前我托人向您傳的那句話,就是出自閻老板之口。”
等眾人分坐進呈品字擺放的三張西夷沙發,包廂大門便從里往外緩緩地閉合,扣合的鎖音響起。
李鈞腳步一聽,卻并未回頭。
李鈞同樣笑著輕聲道“恰如此時此刻的金陵劉大人。”
等到朝廷的新政一下,自己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盛怒的青城山道序拔劍刺進自己的心臟,再無任何轉圜的余地。
“想不到顧賢弟你竟然有能力結識閻老板這等人物,真是有膽有謀,深藏不漏啊。”
“當然不想,但是想成,就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
“那摘了它,難道對劉兄你不好”
顧璽接過話茬“當然知道,劉兄您就是如今劉家年輕一輩的扛鼎之人,是眾望所歸的下一任閥主。”
就在顧璽落腳的這間客棧的頂樓,顧璽邁步走在前方為李鈞領路,徑直走向位于廊道盡頭的一處包廂。
“劉閥和劉典,可也不是一個概念。”
如今擺在顧璽面前的,已經不是與人狹路相逢,憑借勇氣便能涉險過關的困境了。
顧璽神情恭敬,對著中年儒生拱手躬身。
劉途苦笑道“人不在金陵,怎么成”
劉途臉上笑容不變道“那么彼時彼刻的遼東盧思義”
顧璽聞言轉頭看向李鈞。
“那閻老板覺得我們有沒有緣”
“啊,對對對。”
顧璽微微一笑,側步讓開半個身位,如同將自己從李鈞和劉途之中摘開。
顧璽此話一出,劉途頓時皺緊眉頭,臉上的表情如同跑馬燈一般,在錯愕、驚訝、驚喜、猜疑之中來回變換,一時頗為精彩。
就在李鈞的手掌握住門把手之時,身后突然響起劉途的喊聲。
其實在和自己的親大伯顧知微談話之后,顧璽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腦海中已經萌生了認命的想法。
可李鈞的出現,卻在顧璽已經趨于平靜的心湖再次掀起驚濤駭浪,給了原本已經打算認命的他一線希望。
李鈞問道“劉兄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再找到一個寶貝”
“我當然覺得是有緣。”
包廂內,一位臉型方正,氣質儒雅的中年儒生已經等在其中。
劉途臉上笑容一斂,雙眼定定看著李鈞,緩緩道“可我只看到了對我的好處,沒看到閻老板你有什么好處啊。損己利人,這種事情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一等門閥內的兄弟傾軋,遠比顧璽所在的三等門閥來的更加赤裸和直接。
劉途撫掌大笑“閻老板果然是血性男兒”
這樣的結局似乎也能接受。
李鈞平靜道“要看劉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