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很可能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暗中拍掌叫好,因為這樣他們就有了上位的希望。
高下立判,自己根本就沒資格去勸別人。
“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
李鈞從鄒四九的手中接過一塊電子案牘,放在桌上,推到王謝的面前。
點亮的屏幕上是一份底色明黃的命令。
“這是朝廷的命令,讓你即刻帶著重慶府錦衣衛的所有人員趕往成都府,接受成都府知府裴行儉的統一調遣。”
李鈞笑道:“不過這可不是我求來的,而是在我離開成都府之前,裴行儉那老頭主動央求我辦的事。他說在錦衣衛里面,就你王謝能入得了他的眼,其他人他用起來都不得勁兒。”
王謝嘴唇微動:“我”
李鈞抬手將他打斷:“他還讓我問你一句話,安邦為民的王道和縱橫逐鹿的霸道,你有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走哪條路?”
王謝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電子案牘。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鈞哥。”
“以前燕老還在的時候,你可沒少罵我,現在能聽你喊聲哥,真是舒坦。”
李鈞笑著站起身來,“盡快啟程,鄒四九會留在這里護送你們。”
“鈞哥,那你要去哪兒?”
赫藏甲疑惑問道。
“我要去見一個心比天高的倔老頭兒。”
番地,珍寶村。
身穿黑色麻衣的老人帶著一身濃重的寒霜,出現在了村口。
牛羊還在安睡,漸起的炊煙卻已經點亮了日頭。
村子的番民們顧不上還未回暖的天氣,興沖沖的翻出了家里各式各樣的農具,為開春后的播種做著準備。
隨處可見的一張張洋溢著熱情和希望的笑臉,卻十分奇怪的忽略了入村的老人。
哪怕是與對方擦肩而過,也只是感覺到有一陣清風吹過臉頰。
老人的腳步很慢,一路走走停停。時而停留在一間番房前,打量著院墻上開裂的縫隙,用手指丈量著裂口的寬度。
在確定房屋沒有坍塌的危險后,緊皺的眉頭才慢慢松開。
時而走進了一家的院門,看著女主人從廚房中端出熱騰騰的酥油茶和糌粑,還有緊緊跟著母親身后,饞得直流口水的尕娃。
在看到食物被擺在家中老者的桌前,看到長輩掰下一塊遞給尕娃,后者甜甜的笑著接下。
老人這才深深嗅了一口那股飄散滿屋的香氣,轉身走出門外。
時而駐足在勞作的番民漢子的身旁,欣賞著對方嫻熟的整治各種蒙塵的工具,靜靜聽著對方口中清唱的歌謠。
不算優美押韻的歌詞,像是隨性而為,有感而發。
其中少了很多關于佛的字眼,多了不少對豐收的期盼,帶著笑意的磁性歌聲描繪出一副美麗的畫卷。是翠綠的嫩苗沖破了凍土的阻擋,承接天地雨露,綻放艷麗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