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相當于幾十萬流寇在宋國腹地四處破壞,那即便是宋國版圖擴張兩倍又如何
打下來能治理嗎
腹地的那么多流寇怎么辦
怕是遼國南下的時候,頃刻間就是無數受兵災的百姓嗷嗷待哺。
數百萬上千萬人流離失所,甚至丟掉性命。
這樣的場景,一想到就讓范仲淹已經覺得深深的頭疼。
不得不說,張儉不愧為耶律宗真最倚重的大臣,跟劉六符比起來,實在是老謀深算得太多。
不怕跟敵人打架,就怕敵人跟你玩命。
我一個月幾十萬上下,你一個月三百塊的,打贏了沒賺頭,打輸了賠光光。
的確讓范仲淹感覺到為難。
只是遼國這邊提的條件又讓范仲淹有些難以接受。
趙駿曾經嘲諷宋真宗趙恒,說澶州之戰宋國打贏了,卻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件,每年要給遼國那么多錢,實在是丟臉。
這次他打贏了保州之戰,還要給遼國增加歲幣,那不鬧嗎
到時候別說他自己不樂意,就算是把這件事情送回給開封交由官家跟趙駿處理,他們估計都不能接受。
所以面對這樣喪權辱國的事情,范仲淹是萬萬不敢答應,免得趙駿來戳他的脊梁骨。
“歲幣之事我可以向陛下保留。”
沉吟許久之后,范仲淹說道“但增幣之事,就不要再提了。當年澶州之戰,我們大敗遼軍,擊殺你們遼國大將,卻換了一紙澶淵之盟,已是國恥,此番再勝利,又增幣這么多,跟官家怎么交代,跟百姓怎么交代”
“歲幣必須要增,因為若是少了,我主就不能安撫各屬國和部落,那么他就只能帶著那些不滿于此戰失敗的屬國和部落人,再南下跟宋決一死戰。”
張儉搖搖頭道“這對于大宋來說,最多也就是顏面問題,而對于大遼來說,卻是存亡的根本何況顏面問題你們也根本不會有失,此戰你收復淶水南岸那么多土地,回國之后,你怕是在宋國威望已到無可復加的地步了,若你再取消歲幣,就不怕功高蓋主嗎”
“呵呵。”
范仲淹笑道“這倒是不勞仲寶公牽掛,我主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是能得到官家信任,不會有失。”
開玩笑。
再功高蓋主,蓋得過趙駿
只要趙駿一天在,趙禎就絕不可能猜忌他。
所以老范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底牌從來都不是帶著宋軍打勝仗,而是背后有趙駿在支持。
“老夫并不是在挑撥,只是提醒一下經略相公而已。”
張儉沒有絲毫被拆穿后臉紅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經略相公有這份忠誠是好事,不過有些事,該做與不該做,希望相公能明白,相信大宋皇帝也能理解相公之苦心。”
“唔”
范仲淹沉吟了起來,他知道張儉是在提點自己,沒必要讓趙禎去猜忌他。
雖說有趙駿保著肯定安然無恙,但收復燕云一部分土地的功勞確實太大了,再加上取消了歲幣,到時候朝野上怕是讓他辭官致仕的都數不清了。
南北兩宋,對于有天大功勞的臣子,甭管文官還是武將,巔峰就打壓,幾乎都成為了慣例。別的不說,趙駿不就跟他說過,童貫收復燕云十六州,封王后眨眼間就被罷官了嗎
想到這里,老范竟還真有點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只是他最終還是搖頭道“不止是顏面,這增加二十萬貫賦稅,又要多多少民脂民膏,我不想給百姓增加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