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他遇到了不盡職的官員,哪怕對方是大名鼎鼎的柳永,也不能包庇不是。
柳永忙不迭回答道“知院有所不知,我們這鹽場雖比一縣,卻不歸本地州府管,而是發運使衙門管。”
“哦。”
趙駿恍然大悟,想了起來。
確實是這樣。
比如楊告之前的職務就是淮南江浙荊湖制置茶鹽礬稅、都大發運使、提點鑄錢事。
這茶、鹽、礬是專營,所以由專門的衙門負責。
柳永笑道“畢竟這鹽乃是國之大計,因而下官每個月都要來杭州一次匯報公務,今日也是恰好在發運使衙門匯報,聽說知院來了,才斗膽前來獻詩。”
“原來是這樣。”
趙駿便露出笑容道“以前確實有這個規定,不過考慮到路途遙遠,各地發運使衙門都是三月一報,沒想到新政下來之后,倒是嚴苛起來了,你坐吧。”
“謝知院,這詩詞集”
“拿過來我看看。”
“是。”
柳永將手中的詩詞文集恭恭敬敬地遞上。
趙駿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接過來隨手翻看了幾頁。
心中腹誹自己上學要背柳永的詩詞,現在又要看,這就很難受。
不過心境倒是不同了。
以前是被強迫著背誦,現在則屬于欣賞,隨便看看,瞧瞧柳永的水平,用不著再背。
“不錯,寫得很好,此文采斐然,躍然紙上啊。”
趙駿看了幾首詞,其中第一頁第一首居然是首頌詞,專門寫給他的。
詩詞內容是歌頌在自己的努力治理下,國家四處歌舞升平,一片安寧祥和之景,給趙駿都給整樂了。
他笑著說道“你呀,少整點這花里胡哨的,就算是想玩人情世故,也總是玩不到點上。”
柳永一時納悶,問道“下官愚鈍,還請知院點撥。”
“沒什么,就是想告訴你,要拍我馬屁可以,但下次記得把官家帶上,治理天下不止是我的功勞,還有圣人天子的功勞。”
趙駿向北方拱拱手,隨后說道“寫詞的時候,多寫點天子的英明,這樣你在官場上才能混得開。”
“額”
柳永就尷尬地笑了笑。
其實早年他也是個恃才傲物之人,一首鶴沖天黃金榜上,搞得趙禎直接讓他去奉旨填詞去了。
后來他暮年及第,總算是明白了拍馬屁的重要性,于是在景佑元年考中進士去睦州上任,路過蘇州時,寫了首詞獻給當時任蘇州知州的范仲淹。
但可惜老范沒看上。
之后他又擔任了三年余杭縣令,按理來說政績出色,撫民清凈,深受百姓愛戴,應該磨勘改官,升遷品級才是。
可讓柳永難受的是,他依舊只是平調擔任定海鹽監。
鹽監其實就是縣令,監在宋代也是個行政區,跟縣平級,只是這個縣主要產鹽,所以主官不叫縣令,叫鹽監。
眼看自己都五十多歲了,干了七八年還一直在縣令級別打滾,柳永也急了,于是又整了首醉蓬萊漸亭皋葉下進獻給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