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初到汴梁,也非常震撼。
他上一次來還是六年前,當時從密州通判調任道州知州,來汴梁磨勘。
那個時候的汴梁已經有很大變化,但遠不像現在這樣令人震驚。
出了火車站,他們一家又坐著黃包車,趁著天色還未黑的空檔向東城方向去。
蘇渙現在就住在東城外。
他是天圣二年的進士,資歷還算不錯,但仕途一直不太順,歷史上此時還只是衢州知州,到公元1055年才當上利州路提刑官。
不過現在受到趙駿賞識,從祥符縣令升到了開封府通判,后來又平調到了鄂州做知州,仕途暢通無阻。
結果即將卸任上調的功夫,就遇到了父親病逝的事情,只能回家丁憂守孝。
守孝結束,剛回汴梁磨勘選調,被趙駿帶走巡視天下。
靠著這兩年鍍金,跳過了正五品和從四品,連升兩級,目前去了制敕司擔任知司。
這是個三級機構,主官為正四品,主管草擬政令、誥敕等文書。
就是負責管理政制院那群幫忙整理文件的吏員,也負責寫政制院的政令,類似于之前的知制誥。
所以蘇渙也分到了一套房子,是那種回字結構的筒子樓,住的也都多是官府人員,相當于單位分配的房子。
以汴梁這寸土寸金,即便官員俸祿不低,想在城里買房子,還得不吃不喝攢好些年。
“清水塘街二十七號,就是這了。”
黃包車把蘇洵一家送到了地方。
趁著蘇洵給錢的功夫,蘇軾下了車,抬起頭打量。
這是一棟約七層高度的筒子樓。
在樓房外面還有一圈四四方方的圍墻,正門的大門緊閉,旁邊卻有個小門。
小門的保安室里,兩個保安正盯著他們。
如果放在后世,這種建筑非常多,很像九十年代到兩千年時期,某個機關單位的家屬大院。
但放在大宋,就讓人覺得怪異。
習慣了那種幾進幾出的大宅邸,看到這種高樓,雖感覺確實高,卻令人覺得有些壓抑。
蘇洵付了錢,提著行李帶著家人到了門衛室,向里面的保安詢問道:“這里是清水塘街二十七號嗎?”
“是的,請問你找誰?”
保安很有禮貌,住在這里的都是官員,往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蘇洵說道:“我是原鄂州知州蘇洵,此次是進京磨勘調選,到了汴梁后天色晚了,就先來投奔我兄長,他叫蘇渙,前段時間給我寫信,說是現在住在清水塘街二十七號。”
“原來是蘇敕司的兄弟,敕司剛散值,我現在上去幫你叫他。”
保安聽到對方是某地知州,又是來找蘇渙,不敢大意,便立即上去通報。
沒過多久,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急急忙忙下來。
見到蘇洵一家,連忙過來打招呼道:“叔父,嬸娘,八娘,和仲,同叔。”
“不欺。”
“不欺兄長。”
幾個人也跟年輕人打了聲招呼。
這人正是蘇渙的長子蘇不欺。
蘇洵有兩個哥哥,他排行老三,老大蘇澹也是進士,但可惜死得比較早,才二十多歲就已經沒了。
所以蘇渙和蘇洵兄弟就更加注重情親,即便兩人都在外地為官,亦是時常寫信。
“叔父,你怎么來了。”
蘇不欺上去一邊幫忙拿行李,一邊說道:“父親之前還在念叨著你們呢。”
蘇洵笑道:“老待在家里也不行,此次該進京磨勘了。”
蘇不欺一邊帶著他們上樓,一邊又道:“你們是坐火車來的吧,那也該發個電報,我好去火車站接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