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郎中真是好樣的。”
“這次咱們外交部的一場硬仗,老馬你精神點,別丟份。”
“放心,他們塞爾柱人粗魯無禮,但咱們大宋使者決不能讓他們輕視,縱使身死亦無悔。”
此刻碼頭上,外交部眾人與諸多同僚道別,去的人臉上都露出決絕的表情。
他們沿途所過之處,皆被地方以禮相待,即便朱羅王國和遮婁其王國也不敢輕視,國王都親自來接。
哪知道到了塞爾柱王國,不僅遭遇輕視,九日沒有被接待,還被人家一個地方總督呼來喝去,讓他們前往城主府去覲見人家。
真當以為一個區區總督是塞爾柱國王?
因而面對塞爾柱人的無禮,眾人非常氣憤,他們必然要據理力爭一番,哪怕惹怒了對方,大不了一死足矣。
到時候大宋帝國聽說使者被殺,以知院睚眥必報的性格,加之他們的版圖已經臨近塞爾柱,勢必不會讓塞爾柱人好過,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
而他們相信大宋必勝,哪怕今日死在這里,亦是成為大宋駐足中東的橋頭堡,青史留名,子孫后代也能享受門蔭,何樂而不為?
所以一個個都是帶著決心,昂首挺胸地走下了船只,廣州號的炮口對準了城池,數千士兵排出陣勢,氣勢異常壯烈。
格倫城主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火槍和火炮,他們看到宋軍士兵連甲都未覆,便輕蔑地與身邊的人說了些什么,翻譯告訴章有為,他說的是宋人真是羸弱。
章有為輕笑了一聲,也沒有讓翻譯反駁對方,而是傲然說道:“讓他頭前道路。”
“使者讓你頭前道路。”
那翻譯自然是見識過在朱羅王朝與遮婁其王朝演示過的火器威力,有宋軍壯膽,面對狐假虎威的波斯同胞,厲聲喝道:“使者現在非常生氣,勸你別不識好歹。”
“哼。”
城主雖然不屑,卻覺得對方人多,即便他們不著甲胄,手中拿著的只是奇怪長棍,可腰間也配了腰刀,發生沖突他首當其沖,便不敢說什么。
他先是冷哼一聲,又小聲嘟囔了一句,接著怕宋人找他麻煩,便立即說道:“跟我來吧。”
說著就在前面帶著眾人向城里走去。
章有為大步流星跟在他后面,身后數十名官吏隨從,加上二百來衛士,走得虎虎生風,不像是在出使,反而像是在進攻。
很快眾人走入城內。
城內街道已經頗為蕭條,人丁稀少,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偶爾有人在窗戶上開條縫隙,露出面有菜色滿是驚恐的臉。
塞爾柱帝國于去年下半年攻克伊斯法罕,再到年底攻下南部法爾斯,距今也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
大量商人不再停靠于此,而是轉道南面阿曼國的朱爾法港。
朱爾法港就是后世阿聯酋酋長國之一的哈伊馬角。
這里在很早時期就有人類活動,并且建設港口,根據后世考古,在港口遺跡發現大量唐代至清朝瓷器。
可見整個中古時代,無論是對面的倫格港還是位于阿曼地區的朱爾法港,都始終貫穿了整個唐朝以后的阿拉伯商業帝國。
眼下塞爾柱人來襲,以至于倫格港商業陷入停滯,大量波斯商人和阿拉伯商人逃走,采珠人失去了生計,令倫格港失去收入來源,城池發展自然是急轉直下。
章有為四下掃視,把這些情況記在心里。
大概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們就抵達了城主府,城里百業蕭條,城主府倒是頗為奢華,外面還有大量軍隊圍起來,設置了軍事禁區。
城主一路小跑來到門口,諂媚地對守在門口的將領用突厥語說道:“將軍,我為總督把宋人使者帶過來了。”
將領斜視地看了眼章有為,喝道:“讓他們人在外面,不許進去,等總督傳喚。”
“是。”
城主就回頭喊了幾句。
翻譯對章有為道:“他們讓我們等他們的總督傳喚。”
“郎中!”